云肆渡闭上了眼睛。
所以他没来得及看到,戎遣抬起眸看他,漆黑眼底是和动作完全不符合的狂热和深沉。
分开时云肆渡轻轻眨了眨水雾迷蒙的眼睛,在紊乱的呼吸中看着戎遣笑,像个吃到心爱糖果的小孩。
虽然他们在工作中开小差,但云肆渡不得不承认,被戎遣这么一搅和,他从到北洲开始就很沉重的心情,变得好了很多。
有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在身边,他感觉好像没什么痛苦是不可度过的了。
或许,他也可以期待那属于他的一盏灯火,到那时候,黑夜就不再漫长而冰冷了。
戎遣揉了揉他的发顶,低头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不用这么小心,有我们在,你就算闯出祸也没关系。”
云肆渡却神情认真地摇了摇头,“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想给指挥官他们添麻烦。”
戎遣叹了一口气,他倒是希望云肆渡还是那个骄纵的云家小少爷,不用那么听话,只要开心就好。
“渡渡。”
戎遣颇有些苦口婆心地说:“爱你的人,会爱你的所有,我们拼命站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为了给心爱的人撑腰的。”
从小明厄就告诉他,做事不要畏手畏脚,只要足够强大,再严重的错误也只不过是鼓掌之间便可倾覆的沙尘。
而沙尘,是没有资格指摘高高在上的胜者的。
他们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为了不受任何人的掣肘的。
如果已经这样,还是会因为退让而让心爱的人受伤的话,那再强大都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没必要害怕,也没必要迁就。
“有指挥官在,他不会让执行大厦的任何人受委屈的。”
戎遣屈指蹭了蹭他的脸颊,低声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把宴厅里那个丑丑的落地缠枝花瓶砸了,我保证指挥官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明厄可能会骂他有病,但肯定会是第一个撑腰的。
云肆渡:“……”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落地的大花瓶,应该比他们头顶的布灵布灵的吊灯都要贵。
虽然他知道执行大厦确实有这个财力,但也没必要这样挥霍,还是以这样霸道不讲理的方式。
这跟小孩子打闹有什么区别?
人家皇太子殿下肯定连火都懒得发,说不定还会把花瓶碎片打包让他们带回去。
见云肆渡不说话,戎遣以为他不相信,当即拉着他的手腕就要往回走。
云肆渡赶紧扯住他,“信,我信!”
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戎遣真是一点委屈都不愿意让他受,神情严肃地教导他,“那你可要横着走,遇见那些大臣也是让他们给你让路,看谁不顺眼就骂他,知道了吗?”
云肆渡神情艰难道:“……好。”
戎部长真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他都快忘了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了。
戎遣松开他的手,双手抱臂靠在墙上,“那你给我学一下。”
云肆渡:拳头硬了.JPG
云肆渡皮笑肉不笑,“戎部长,你忘了我们是要偷偷潜入的吗?”
他面无表情地问:“你告诉我,偷偷是什么意思?”
他们要干的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吗?
他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去苏生琅的寝殿,那谁都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
戎遣显然很执着,“你先趾高气扬地跟我说一句话试试,不然我不放心。”
呵。
云肆渡冷笑一声,不打算继续陪幼稚的戎部长玩了,转身就准备自己行动。
这次他的目的跟白殷一样,要想办法找到那个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不然之后他的很多计划都会受限。
如果出了意外,被执行大厦误会的可能性会很大。
他暂时还不想让阿遣掺和进来,也不知道白殷有没有把他放给执行大厦的消息透露给阿遣。
云肆渡不敢确定,如果戎遣知道投放计划背后的人是他的话,会不会被吓到。
正义的戎部长会亲手把他抓起来吗?
说实话,云肆渡还挺期待那一刻的,他的表情就像是犯了错等待主人回家发现的调皮猫儿。
得意洋洋又有恃无恐。
云肆渡率先从角落走了出来,戎遣跟在他身后,只是他们还没刚走出去多远,身后就传来一道沉痛压抑的声音。
“就是你杀了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