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一步的白殷和明厄看到这一幕,也是难得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众所周知,北洲有两个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传闻。
一是老总统年迈卧病在床,却仍不愿退位,人们都在猜他已经对权力上瘾,无法放开现有的地位。
二是皇太子殿下多年来丝毫不近女色,自上位起到如今一直没有封太子妃,或许是有什么说不得的故事。
现在看来,传闻倒是不攻自破了。
苏生琅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女人肩膀上,不仅没有先去质问云肆渡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寝殿门口,反倒是解释起了女人的来历。
脸上镇定冷漠的面具难得有了一丝皲裂,不经意间透露出无措来。
“这位女士是我的远房表妹,前些日子刚接进皇宫,没见过世面冲撞了贵客,还望诸位多担待。”
对方这个样子不禁让白殷挑起了眉,他看了一眼缩在戎遣怀里的云肆渡,颔首道:“看来确实是误会一场,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损失,那这件事就作罢了。”
苏生琅点了点头,抬手招呼一个大臣过来,“指挥官,今日时候已经不早了,诸位又舟车劳顿,不如先让人带你们去休息,有什么要事明日再谈。”
白殷:“好。”
“指挥官请随我来。”
那个大臣恭恭敬敬走上前来,带着白殷一众人前往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寝殿。
见周围的人都走光了,苏生琅才拉着女人走进寝殿,把门关上后一把扯下她肩膀上的衣服丢在地上。
双手抱臂蹙起眉问道:“你变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皇太子殿下,你这么凶做什么,都吓到人家了!”
女人眼睛里挤出来两滴泪,委屈巴巴地凑上前来,还要来抱苏生琅的腰。
苏生琅眯起眸,冷冷地看着她。
“好吧,我这个样子,皇太子殿下真的一点都不心动吗?”
女人缓缓勾起唇,一改刚才娇柔脆弱的模样,眼神充满了恶劣的侵略性。
紧接着,浓重的黑雾从她身后侵袭而来,一点一点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黑雾中女人的身影逐渐拉长变高,最终变成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黑雾散去,男人那张如同古希腊美神的脸显现出来,银灰色微卷的长发散落在一丝不挂的古铜色胸肌上,手臂肌肉紧实而健壮,下半身则被一层布料简单地遮盖着。
刚才变成女人样子的时候,身高才到苏生琅的胸口,而变回了男人,却足足比皇太子殿下高了一个头。
魔鬼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过来,雄性荷尔蒙伴随着强烈的侵略感一同铺洒过来。
笑着问:“那这样呢?”
他有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眸,如看不见尽头的银河星渊,专注看着某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他很深情的错觉。
苏生琅被这双眼睛注视过太多次,每次都直直地望入其中,没有躲闪也没有惧怕,已经没人能看出来他究竟有没有沦陷其中。
“做的太差劲了,我心动不起来。”
苏生琅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解着自己的袖扣,头也不回地往沙发走去。
他指尖勾住发带轻轻一拉,一头金色长发便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柔顺地落在他的后背。
苏生琅放松地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脑袋枕在椅背上,随手解开自己领口的宝石扣,露出光洁的脖颈和弧度漂亮的锁骨。
他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变成女人做什么?”
魔鬼捡起地上掉落的衣服,朝他走了过来,无所谓地说道:“没地方躲了,云肆渡肯定能认出我来,情急之下只好变成女人了。”
就差一点,虽然他很期待对方看见他的表情,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魔鬼把外套放在一边,来到苏生琅的身后,弯腰毫不犹豫地咬住他袒露在外的脖颈,尖锐牙齿刺入,在上面留下一串明显的齿印。
轻微的刺痛传来,苏生琅只是皱了一下眉,冷冷道:“下次麻烦变成一条狗,这样我也好编。”
都知道他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哪里来的远房表亲。
魔鬼轻笑一声,并没有因为苏生琅的话生气,一只手已经得寸进尺地伸进了华丽丝绸的衣领里。
另一只手勾过苏生琅缠在手腕上的发带,用牙咬着配合手遮在了对方的眼睛上,系了一个漂亮的活结。
“嫌我做的太差劲,那今晚皇太子殿下在上面如何?”
苏生琅呼吸粗重了一瞬,但他好像有点累,不怎么想动,就躺在那里支使魔鬼。
“我还没有洗澡,去给我放热水。”
魔鬼只好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认命去做事了。
苏生琅仍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扯下挡住视线的发带,只是缓缓呼出一口气。
在浴室传来的水流声中,他突然开口说道:“父亲是时候该寿终正寝了。”
魔鬼正单膝跪在浴缸边试着水温,听见他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回头看向沙发里的苏生琅,“我亲爱的殿下,你终于决定弄死那个老不死的了?”
苏生琅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于弄死总统,比他这个被权压的皇太子都要着急,“你跟他有仇吗?”
魔鬼关上了热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浴缸里撒花瓣,说:“没有。”
“那为什么比我还急着杀他?”
魔鬼站起身拍了拍掌心的花屑,不善地哼笑一声说道:“因为我已经受够了束手束脚地做事,如果不是这老东西,我们早就跟中洲撕破脸皮了。”
就是因为这个碍事的老东西,让自己原本的计划一拖再拖。
拖到云肆渡从地下研究所逃离,拖到他跟执行大厦的戎部长两情相悦,拖到执行大厦的那个善于玩弄人心的指挥官差点把人给拉拢过去。
不过还好,一切还有掰正回来的可能。
云肆渡本就是该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凭什么要给他人做嫁衣?
“你要跟中洲撕破脸皮?”
苏生琅转过头来,不过他的眼睛被发带遮住,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逐渐向他靠近过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