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推门声响起,水仙依旧躺在床上呼吸均匀,想必定是中了迷香。
那脚步声缓缓在屋内转了一圈,先是拿起桌子上的书翻了翻,又翻了翻包裹,最后渐渐接近水仙,终于,来到了床边。
就是现在。
“嘭”的一声,两个房间中间的墙板被撞的粉碎,一脸怒容的书怀恩带着木片狂风般袭来。
来者身躯一震猛的转身想逃,可惜未曾来的及,先是被充满内力的木屑打的全身冒血,随后又被书怀恩掐着脖子按在了桌子上。
书怀恩定睛一看,竟然是客栈的店小二。
“是谁派你来的。”这店小二一招被擒,定然非是何刘,或许是其手下也说不定。
那店小二话也不说,只是嘴角缓缓流出暗色血液,显然中毒身亡了。
一时间,客栈老板,老板娘,一些住客均被响声惊起,纷纷过来查看。
“杀人啦。”一个女客见到一地狼藉和惨死的店小二,不禁惊叫起来。
“快去报官。”女客的男伴大声疾呼。
书怀恩不禁暗自叹了口气,真是时运不济啊。
最后,弄清事情真相后,客栈老板连连道歉,并且免去了书怀恩两人的一切费用。
官府来人显然与客栈老板熟识,询问一番便让人将尸体抬走,并嘱咐众人注意安全,然后就这样草率的离开了。
翌日一早,书怀恩叫醒水仙后便准备离开落易城,此事已经惊动了官府,想必再用水仙做饵也钓不出大鱼了,不如将其安顿好去处,自己也好潜回落易城,另寻他法。
水仙愣愣的坐在床上一言不发,显然知晓的昨日的事情,再回想一路的种种,哪能不有所查?
书怀恩则是一脸忐忑的坐在椅子上,整个房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气氛。
“客官,马车已经备好。”新店小二在门外说道。
水仙猛的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就这样径直下楼去了,留下书怀恩一人低头苦笑。
马车缓缓起行,驶出了落易城。
书怀恩坐在车前,看着远处青山,天空的群鸟,耳中却是水仙在车内的轻声低泣。
心如刀绞。
书怀恩此时终于能明白梦境中那少年的心碎之痛了。
生离尚且如此,何况死别?
不出一个时辰,马车便来到了书怀恩所挑中的镇子,这镇子距落易城不远,且周围物产丰富,民风淳朴,最重要的还是此地的捕头乃是远近闻名的尽忠职守,并无仗势欺人的豪门地主,十分适合水仙长居。
书怀恩替水仙买了间民宅,又雇人置办了些家私用具,直到午时方才忙完,从始至终水仙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只是愣愣的坐在床上。
终于,分别在即。
“其实,我是有苦衷的。”书怀恩一手轻抚着刚买的红木桌子,心中亦是难过的要命。
水仙别过头去,也不言语。
“我没有自由,你懂么?”书怀恩声音呜咽。
“利用完我了,便弃如敝履,我怎能不懂。”水仙眼中噙泪,声音嘶哑。
“你不过是想利用我抓那个采花贼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走吧,原本我们也不过萍水相逢而已,现在缘分尽了,你走便是。”水仙背过身去。
“那你保重了。”书怀恩一咬牙,转身离开,出门院子,耳畔仍隐约传来伤心的低泣声,这声音不是刀剑,却最刺人心。
书怀恩骑着马儿在路上疾驰着,感受着风从耳边,腮边呼呼吹过,心情却陷入了低谷。
最后马儿累了,书怀恩也不催,就那么任由马儿随意走着,这马儿似乎有灵性一般,最后竟在黄昏前将书怀恩带回了落易城,丢了魂的书怀恩依旧回到了清风客栈。
门口的迎宾小二依旧笑容满面的接过缰绳,并喊了一嗓子。却是老板娘迎了出来,讨好的说道:
“早上公子才走,不成想这就回来了,公子还是住店?”
“嗯,一间上房。”书怀恩随手给了老板娘一些碎银子。
“好嘞,公子先上房休息,一会奴家让人送些热食热水上去。”老板娘热情招呼着。
此时大堂三三两两的商旅小贩正吃的晚饭,见书怀恩一副富家公子打扮还背着长剑,自然无人敢来招惹。
“老板娘,咋你一个人呢,这眼看天就黑了,老板不回来,岂不是要当王八,哈哈”这时一些个汉子见老板不在,便拿着老板娘调笑起来。
老板娘虽然年岁大了,但身材却保养的很好,勉强也算风韵犹存。
“就你张文,不是老娘瞧不起你,给你三个胆子你晚上敢来?”老板娘眉毛一竖,现出鄙夷之色。
众汉子见老板娘似乎心情不好,也就哈哈一笑就此揭过。
能在这落易城内竖起这客栈的牌子,那背后都是有人的,不是这些靠身板混口饭吃的汉子能惹得起的。
“这老头子经常往出跑,也不管个行情,昨天刚出了一码子事,今天一早又出城去了,说去买些物什,谁知道做什么去了,哼。”老板娘冷着脸似是自言自语的抱怨着。
这大堂内声音嘈杂,也没人注意听,唯有书怀恩却是身躯一震,手足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