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寿对着身后一白发老者说道:“今日此战,以及我党项六万健儿之命运便拜托国师了。”
那白发老者佝偻着身躯,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对着李元寿点了点头,也算是说明自己知晓了。
周祖义在视察完部队,确认兵心可用后,也是站在了城楼上,“传我将令,出城列阵!”
城门洞开,一队队鲁军走出了坚守了多日的庆州城,开始背靠着城墙列阵。
站在望车上的李元寿与城头的周祖义几乎是同时挥动手中的令旗,一道道军令在层层叠叠的军阵间快速传递。
随着号声,两军最前排的军阵开始缓慢移动,向着敌军前进,军阵中的各级军官尽全力吼着,企图让军阵在行进过程中不会变形。
最先交战的是双方的弓手,弓手们弯弓搭箭对着敌军射出致命的箭矢。
箭矢如飞蝗般在两军之间穿梭,随着双方军阵的不断靠近,弓手们逐渐退到后方,让位于长枪兵和刀盾兵。
待双方一线步兵接近到彼此距离数十步时,战场上的鼓点立即是急促了起来。
伴随着鼓点,步卒们慢慢加快了脚步,开始了冲刺,同时也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声,似要将心中的胆怯彻底赶走。
终于,双方第一排的军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嚎声与厮杀声混作一片。
不知为何,那党项兵各个宛若疯魔了一般,赤红着双眼,仿佛根本不怕刀剑之利,死命般向前扑。
而鲁军这边,又大多与党项人有血海深仇,各个也是发了狠,与党项人争锋相对,你给我一刀,我刺你一矛。
一个鲁军兵士被党项人的长矛捅穿,硬生生是忍着疼痛,步步向前,直到最后靠近那党项人,那兵士咬着牙举起刀一刀将党项人斩首。
最后,两人双双倒在了战场上,最终在一双双脚的踩踏下化作一摊肉泥。
战场上的厮杀愈发惨烈,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此时的前线已经无需各级军将指挥,双方士卒混在一起以最原始的方式厮杀着。
那员来自最北方村庄的小校的长刀卡在一具党项人尸体上拔不出来,此时又一个党项人杀了上来。
他弃了手中长刀,躲过那党项人的长矛,将他一把扑倒在地,对着他那裸露出来的脖颈便是狠狠咬下。
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溅到了他的脸上,再回过神,他只觉自己的视野血色一片,一股子力量涌了上来。
他站起身来,吐掉口中的掺杂着碎骨的烂肉,对着周围的部下吼道:“兄弟们,这党项人的血肉有缓解疲劳的用处!”
在他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双眼开始泛起红光。而随着他的呼喊,不断有兵士发现他所说不假。
于是,在他身边聚集起越来越多如同党项人一般赤红着双眼的兵士。
“弟兄们,我出阵前可答应过将军,听命行事,眼下进军鼓尚未停止,我等岂可顿步不前,进攻!”
他们心中的仇恨如同燃烧的火焰,驱使着他们不顾一切地冲锋。在这个小校所带领的部队的突击下,党项人那疯狂的进攻势头也为之一顿。
党项军的国师站在后方,微微闭着眼睛,手中不断变换着法诀。只是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他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单薄的身体颤抖着,明显负荷也是极大。
战场上的战斗持续着,双方的士兵不断倒下,又有新的士兵填补上来。那一片土地已经被鲜血染红,尸体堆积如山。
李元寿见状果断派出了手上的预备队,同时祭出了自己最后的致胜法宝,党项人的重骑兵铁鹞子再一次现身在了战场上。
就在这铁鹞子出现在战场上的同时,三道响箭被射上了天空,下一刻,铁鹞子的侧面响起了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