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寻甚短见啊,连累得姑奶奶她跪在这堂内。
周老太太看着跪在面前的黎锦瑶,面色阴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你这糊涂的东西,为了那点钱财,竟惹出如此大祸。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黎锦瑶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老祖宗,我知错了。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我...都是那家庙里的老尼姑蛊惑于我,况且这些年来府里入不敷出,我才出此下策,还求老祖宗救救我。”
周老太太用手中拐杖重重杵了杵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黎锦瑶,
“罢了罢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好活了。
你速去找你翁父,叫他速速上一道折子请罪,记住此事只能是那家庙的老尼自己所为,是她收了人家的银子,以我周府名义所为。
我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利,而你那天只是去家庙上香为我祈福,你明白了吗?”
黎锦瑶点了点头,“孙媳明白。”
“切记,此事万万不敢叫你父兄掺和其中,我周家御下无方,无须他人说话。
若是这一关还过不去,我便上了那一品诰命的大妆,舍了这张老脸,去求那老太妃看在我周家的功绩上,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
黎锦瑶匆匆起身,赶忙去寻周甫坚。
周甫坚自然也早知此事,但他生性便是个没主意的主,不然也不会身为当今陛下潜邸之臣,在员外郎这个位置上踏步多年了。
此时他也是失了主意,待黎锦瑶带来老太太的意思后,连忙下令,派人去神都府报官将老尼拘起来。
随后连夜写好折子,言辞恳切地请罪,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家庙老尼身上,声称周家对此毫不知情,乃是被那老尼蒙蔽利用。
第二日朝堂之上,御史言官们的奏章如雪花般纷纷呈到了皇帝面前。乾兴帝对着定国府此时也是有些不满。
平日里,他们家那些个下人嚣张跋扈也便算了,这等关头闹出这等事来,就是不识时务了。
而那周甫坚自知自家儿媳闯下的祸事他跑不了,也是马上站了出来,免冠叩首,行了一个朝堂上罕见的跪拜大礼。
周甫坚跪在朝堂之上,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臣教子无方,御下不严,致使家宅不宁,惹出此等祸事。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乾兴帝看着玉阶下跪着的这个人,这个在他还是一个藩王便跟着他的潜邸之臣,看着周甫坚脱去冠冕后头上的缕缕白发。
乾兴帝也不由心软了,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周甫坚御下不严,罚在家反思半年,革去一年俸禄。”
皇帝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众大臣们都明白陛下这是还念着旧情,终归是从轻发落了,周甫坚连忙磕头谢恩,声音中满是感激:
“陛下仁慈,臣定当在家深刻反思,日后定当严格约束家人,绝不再犯。”
当周甫坚站起来那一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定国府又靠着祖上功德躲过一劫,只是,这祖上的功德还能庇护他们到几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