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十点多,丁文俊回到家里,两个星期没回来还真有些想念。
奶奶已经穿上了厚外套,脸色又开始不太好看了,每到深秋季节,身体总是差了很多。
“奶,我带你去县里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是查过了吗?慢性病,吃药就好了,现在没地种了,比前几年轻快多了。”
农村的老人基本都这样,除非不能动了,一般都是靠自己撑着。
吃了中饭,丁老头才回来,看样子没喝多少酒,他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像以前了。
照例掏出别人的家心意递给老太太收好,两条烟自己放在床头。
“期中考试怎么样?”
“还行,问题不大,省里要来人选拔去游学,不一定能选上。”
“游学?去哪里?”
“省会,去省里的一些单位。”
“那得争取,我这辈子就到过县里,需要多少钱你给我说。”
“不用,爷,我有钱,用不完,等过年我还能在给家里点。”
“接活了?”丁老头抽着烟问道。
“嗯,有个单位找我了,说是青云观老道介绍的,给了我五百块钱。”
丁老头皱了皱眉头,随即点了点头,这是有组织注意到自己的孙子了,他知道丁文俊不不一般,六年前在土庙晕倒时他就知道了。
“他们说你的眼睛怎么回事了?”
“说了,说已经过了年纪了,没多大用,就让我注点意,给了个考察的名额。”
丁老头不说话了,他当年也是有私心的。
“爷,您什么时候还去青云观,我有些事情想向老道长请教下。”
“嗯……年前去一趟吧!正好送点东西过去,等你放寒假。”
丁文俊微微颔首,上海是去不了了,他得在过年之前搞清楚自己吸收的究竟是啥。
十一月初的北方早晨已经有了薄薄的晨雾,丁文俊拿着铁锹修整着土庙外围的枯草和土坑,都是夏天办白事的时候踩出来的脚印。
丁文俊小心用土把坑填好,用力的踩了踩,又把枯草给清除到一边的河沟里,拿火柴点燃。
又把土庙前面的祭品给清理掉,擦了擦燃烧殆尽的纸钱。
“小俊,干活呢?”有路过的人打招呼。
“嗯,三大爷,捡树枝呢?”
“捡点树枝,搂点树叶回家烧锅。”
“您身体还挺好的。”
“死不了,我得在你爷爷后面,到时候你给我办事啊?”
“我?哈哈……”
对方也是一阵大笑,到了一定年纪,生死身后事都需要考虑,也不在乎被人拿出来开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在土庙旁边干活总是觉得心旷神怡,别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他却很喜欢待着。
按照周信安的说法,自己是在土庙边觉醒的,是因为母亲去世伤心过度产生了幻觉引起的。
但那也太真实了点。
丁文俊笑着摇了摇头,朝土庙里的泥塑看了一眼,扛着铁锹回家了。
下午三点,丁文俊回到了学校,提着小包刚走到宿舍门口,他警觉的停下了手里的钥匙。
屋里有人?
他屏气凝神,神识扩散,屋里的景象清晰可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坐在他下铺的床上,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是敌是友。
收回神识,丁文俊打开了门。
“你好……”男人主动站起来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