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江晚意就被李翠莲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江晚意洗漱后,李翠莲板着一张脸给她绞面。
她拿了根细线框成三角形,手上下左右不停的移动着,将江晚意脸上的汗毛绞得干干净净。也不知是不是她故意,江晚意觉得疼得厉害。
偏江晚意一吭声,李翠莲就板着脸训她:“今天你自己结婚,别哎哟哎哟的找不自在。”
得!
忍着吧。
大概是江晏山私底下叮嘱过,李翠莲之后倒是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嫁妆什么的此刻都放在了堂屋里。
这几日,江顺年去镇上买了些现成的床单被套热水壶脸盆这些,还运气好的买到了两个现成的新箱子,当即让老板帮忙刷了红油漆。
此刻摆在堂屋,倒也是显得喜庆。
另外,之前顾家送过来的自行车、缝纫机还有音响,也都被放在了嫁妆一起。
有些妇人就开始找江顺年打听:“顺年啊,顾家送过来的聘礼,你怎么都放嫁妆一块儿了?是不是放错了?”
江顺年腼腆一笑:“没错没错,这些我打算都让晚意带回顾家。”
原本村里有些妇人,是看不起江家的。后来又眼馋着顾家送过来的聘礼,心思浮动地想着若是江顺年以能留下个一件两件的,倒也不是不能将自家女儿嫁过来。
这会儿想法落了空,不由急了:“顺年啊,你说你这孩子,怎的这么不会为自己打算?你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结婚呢。这聘礼若是留下一样两样的,以后娶媳妇不就容易多了吗?”
江顺年脸微沉:“婶子,你可不要说这种话。我若是娶媳妇都要靠妹妹的聘礼,那还不如不娶。”
那妇人被江顺年噎了一下,脸皮发紫,又心有不甘。
她眼珠子一转,又悄声问道:“顺年,你跟婶子说老实话,是不是把那彩礼钱留下来了?若是这留下来了,这惹眼的聘礼留不留,倒是没什么了……”
江顺年脸上不悦的表情更盛。
终归他还顾忌着这是自家妹子结婚的日子,不敢怒声呵斥。
想了想,他突然扬高了声音,道:“婶子,你看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妹子的彩礼钱,我恨不得再多给她加一点呢。如今没本事,加不了,反倒是置办这些嫁妆花掉了不少,已经是心里极愧疚了。哪里还有脸将那些彩礼钱都留下来?
婶子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再说,我是得被臊死了。”
这会儿宾客还没到,但帮忙的人也不少。
此刻,都朝江顺年这边看了过来。
江顺年一脸的不好意思,低头往屋内去了。
万婶子冷笑着过来:“李婆子,我瞧着你就是没打好主意。这嫁妆彩礼的,再怎么样也是人家顺年的家事儿,你打听那么细做什么?难不成想偷钱?”
那李婆子本就被大家看得心慌,此刻听万婶子说这一句,更是臊得慌:“你……你瞎说什么……”
终归没脸再呆在原地,一低头,钻进厨房去了。
江顺年今天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反正已经进了屋,就绕去江晚意房间看一眼。
房里这会儿除了李翠莲母女,倒也没其他人。
江顺年看着自家妹子今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里的不快就那样散去:“晚意……你今天这样打扮真好看……若是爸妈瞧着了,肯定很高兴……”
这一提,又想起了早逝的父母。再想起,今儿之后,自家妹子就是别家人了。
江顺年心里泛起一股股的酸意,眼圈也忍不住红了。
他连忙侧过头去,假装自然地擦了擦眼睛。
“哥……”
江晚意虽然和江顺年还没相处几天,可这是她活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家人带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