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比天大的那么一个人,为全孝礼宁可让女儿空熬三年的一个人,身为女方,婚仪未行竟就如此大张旗鼓派人到男方家送礼?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先例,但凡用的其他由头,尚可旁解,偏生指明了是给这府上的少爷小姐们送好玩的。
听清楚了,不是整个上官家,是这府上,是我们脚底下这处宅子!还不明白?你当真以为什么都能掩起藏住?真当相爷一无所知?”
.
童年时的自己顽劣调皮,每每闯祸,把爹爹气得红了眼,责打时也经常收不住劲,若非祖母屡屡阻拦,早被打废好几回。
彼时的祖母就会散发出一种连小小的他都能明显感受到的保护威压,反观前一秒还凶悍无比的父亲,眨眼间就如鼠见猫般颓靡。
祖父遇害时他还未出生,大仇得报时他还小,从事发到最终解决,期间祖母经历过的曲折险象,他也是等到成年从各方探听之后才终于有了更为具象的感受。
祖母的形象,又在和蔼的基础上多出了坚毅的一面。
随着年龄增长并亲身参与马队行走,属于自己的处世风格亦在现实历练中形成并不断完善着,但也是在这段期间,自己才一次又一次地从不同人不同事中真切感受到祖母的影响力,印象中从未离开过京城的老人家,竟然在那么多地方有那么多朋友。
心有明镜,不畏强不凌弱,对于处世之道的理解及掌握的高度,便是给他再多几个二十年都未必能够企及——祖母之于自己,自始至终都是那超越不了的如来佛。
.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上官云泽再不明白,不是装傻便是真蠢,就见刚刚还绷得笔直的腰杆忽地变成纳头就拜:
“孙儿不孝,给上官家丢脸,让祖母担心。”
“这门亲事,并非昨日才定下的,原就觉得对女儿有亏欠的相爷,如今便是借机向我们家亮明了他的态度,此事无缓,真要违拗,已不是单纯赔上名声这般简单。
原还以为你比你父亲有担当,临了却还不如一介女流通透。可怜那玲珑窍,知事不可追尚有断腕之勇,反观你这七尺,竟固执于情深虚名,行那无勇、无用,无担当的自私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