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桌尽头,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苏洛的幻觉。
而这位姑娘所说的天寒地冻?
依照日历,确实算不得温暖的天气,但是就现在气温变化,怎么可能还有天寒地冻一说?
似乎是为了回应苏洛,敏家大院中突然纷纷扬下起雪来,隐隐有盖住满院山茶的架势。
“姑娘,下雪了,您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声音轻飘飘,带着一点特殊的咿呀声,转瞬间,烛台灯灭,全场寂静,唯有她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后花园里。
这就……完事了?
苏洛皱了皱眉,苏洛抬手接住纷纷落下的大雪,融在手中,白雪赫然变成红色,宛如一朵朵盛开的山茶。
……
“姑娘,您醒了?”
苏洛睁开眼,惊讶的发现自己回到了耳房,耳房里一切正常,没有那些悬挂的丫鬟,似乎都是苏洛的梦境。
“姑娘,抱歉,今天是我们小姐的良辰吉日,人手不够,照顾不周,请多担待。”
最后离开的那位丫鬟正是昨晚帮她洗澡的那位,此时此刻一边整理着她自己的外衣,一边抱歉的对苏洛说道。
“……等,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我家小姐的大喜日子啊,姑娘您也是运气,正好可以参加我家小姐的婚宴。”
“参加你家小姐的婚宴?”
苏洛皱了皱眉,略显不解的问道,“可我来的时候,敏家的老嬷嬷让我不要打扰敏小姐和您家姑爷的婚礼?”
“没有的事,老嬷嬷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丫鬟似乎有些惊讶,连连摆手,“我家小姐仁心宅厚,来者是客,怎么可能拒绝姑娘参宴呢?”
苏洛没多过问,看着那丫鬟离开耳房,慢慢坐起身。
这倒是有意思了。
像是被困在了这一日,而且前后老嬷嬷和丫鬟的说辞也不一样。
昨天刚来让她别去,今天重复一遍,又大方的让她出去……
等等,若非是因为她昨晚出去了,所以说辞才改变了?
苏洛摩挲着耳边短发,回想起昨晚看见的事物,踱步去了后花园。
没有任何下雪的痕迹,莲花台上空空如也,宴会的酒席也不在后花园,没有纸人,没有灵位,到处张灯结彩,都是全红色的布料,仿佛昨天的白色都是苏洛的错觉。
看着门口随礼单上写的金额,苏洛突发奇想,将一张千元的冥币放在桌上。
“苏洛,随礼一千。”
随着这声唱下,所有前来祝贺的人?都回过头来看向苏洛,面露惊讶,仔细打量。
而这一声,自然是引得府中重视,那位最开始接待苏洛的老嬷嬷走了出来,看见是苏洛后,笑着客套了几句。
“原来是姑娘啊,姑娘太客气了,小姐若是知道有萍水相逢的之人也祝愿她的婚礼,定然是高兴的。”
说着,老嬷嬷将苏洛引到了宾客前方的一张桌上坐下,在她入座前,周围已经坐了不少人,仅是随意一瞥,苏洛顿时惊讶在原地。
这些宾客……
和昨晚那些纸人,一模一样!
无论是穿着还是长相,无一差别,但面前的这些宾客,却是活生生的,至少不是昨晚她看见的那些祭奠用的纸人。
带着怀疑坐下,桌上的东西,她并不敢用。
昨晚她偷偷前来,看的不真切,今天既然允许她出宴,何不大方一点,正面直击,看看这院子里的诡异到底要做什么。
‘咚,咚咚锵。咚咚锵。’
一阵唢呐鼓敲,锣鼓喧天,原本正当白天的圆月突然暗淡下来,残月亮出,天色将暗。
一位穿着戏服甩着水袖的女人从莲花台上缓缓走出!
莲花台!
苏洛瞳孔微震,环顾四周,宴席的位置不知不觉间,整个变化到了后花园的莲台边,身边那些吃过酒席的人纷纷变成一个个等比例纸人,神色诡异的坐在位子上,时不时还对着台上叫好。
鼓声越来越大,唢呐越来越响,面对着莲花台,近距离的让苏洛听清了女人唱的词。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就在最后唱词结束后,女人突然仰倒在地,发出轻微一声,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苏洛。
在苏洛的目光下,女人脖颈的位置开始出现一道血痕,逐渐扩大,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就此掉落,滚落到苏洛脚边,一双眉眼似笑非笑的依旧看着她。
而那染血的颈部,一朵朵山茶花从里到外争相开放,一朵朵娇艳欲滴,又一朵朵整朵掉落,铺满了整个宴席地面。
“山茶姑娘唱得好,不愧是陵城第一嗓!”
“山茶姑娘,这是你最喜欢的山茶花,我都带来了!”
耳畔传来熟悉的话语,不用回头苏洛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没有理会那些声音,落在脚边的头颅突然靠近苏洛,开口询问道,“姑娘,我唱的可还入耳?”
苏洛见状,沉默了几秒,直接俯下身略轻柔的端着头颅的下方,将那绝美的头颅端起来,拿着走上莲花台,翻了个面,给它按了回去。
随着苏洛的动作,一丰神俊朗的青年出现在苏洛眼前,和昨晚见到的那位翩翩公子,一模一样。
“敏小姐,不,或着该说敏家姑爷。”
“你还分得清自己是谁吗?”
听见苏洛的话,头刚被按回去的女人轻微抖了抖,僵直的坐起身,明明女儿身,说来却是男子音,“姑娘,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太清醒了,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