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赵知简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闵姑娘,为保险起见,可否告诉我铜佩上原有的花纹是什么?”
这一刻,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心中重复着一个答案——
是一只小猪。
是那只深深镌刻在他脑海里的、憨态可掬的小猪。
“是我的生肖,猪。”
随着闵嘉音话落,赵知简浑身鼓燥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又重新在四肢百骸中畅行起来。
他怔怔地望着闵嘉音被火光映衬得格外白皙的面容,又望向每一寸随着火花摇曳的阴影,仿佛眼前的一切前所未有地鲜活清晰。
良久,他才垂下了眉睫,真切的笑意在唇角蔓开。
见赵知简的神情不断变幻,闵嘉音不解地问道:“赵世子,你怎么了?”
赵知简的声音里夹杂着压抑不住的雀跃:“没事,闵姑娘,我……只是累了。”
闵嘉音凝视了赵知简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追问。
赵世子的情绪似乎正处于很大的波动之中,还是让他先静一静吧。
雨声渐息,火焰带来熨帖的温度,随着衣服与发丝逐渐干燥,闵嘉音的精神放松下来,将脑袋靠在膝头睡了过去。
赵知简看着少女缩成一团的单薄身形,心中生出为她披上一件外袍的冲动。
火堆里忽然爆出一朵小小的火花,噼啪声仿佛惊醒了一场梦境,赵知简冷静下来,坐直了身子,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不该让任何无辜之人卷入侯府的泥潭里,所以从一开始就该就和所有人保持距离。
平心而论,他和闵姑娘近来的接触已经超过了他为自己设下的限制,所幸现在意识到这一点还为时不晚。
将所有情绪都压到心底,赵知简起身走出了山洞。
闵嘉音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山间夜色如墨,树影幢幢。
她揉了揉眼,发现赵知简不见了踪影。
闵嘉音估摸着,大约是丑正时分。这个时候,赵知简会去哪儿呢?
她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走了出去。
夜空被大雨洗得清透,繁星如一颗颗耀眼的宝石镶嵌其中。
“闵姑娘,你醒了?”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闵嘉音转身,看到赵知简从一旁的一棵树木横斜的枝干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