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卢佩文歉疚的表情,闵嘉音神色如常:“晚饭还没备好,大人先来饮盏热茶。”
卢佩文坐下,接过闵嘉音递来的茶盏,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多谢大人极力维护钟将军的家人。今日以大人为代表的朝臣的举动,才能安北地将士之心,让他们知道会有人愿意为保护他们的家人奋不顾身。”
“嘉音,对不起,单论此事的结果,我也未能扭转几分,更让自己遭贬,连累了你。”卢佩文眼神真挚,“嘉音,我不该让你跟着我受苦,所以你留在京城就好,这里有你的家人和朋友,你会过得很好。”
闵嘉音轻轻笑了:“大人,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吗?官家对我并无好感,我在京城不见得高枕无忧,倒不如避出去。大人,你我也是拜了堂的夫妻,你不会不愿带上我吧?”
“可那是炎州断川县,我今日在衙署了解了些情况,此地气候恶劣,民风剽悍,自前任县令病逝后,被指派的两任官员又陆续得到新的任命,断川县竟已有四个月群龙无首……”
“所以大人,两个人面对,总比你一个人好一点。”
望着闵嘉音坚定的神情,卢佩文暗暗惊讶:“嘉音,你不害怕吗?”
闵嘉音垂眸看向漂浮的茶末:“大人,对我来说,留在京城与南下两条路都不是坦途,我想选择那条更能增加阅历的路。我曾结识一位老先生,他鼓励我去看看大好河山。断川县亦是大雍的土地,那里的百姓亦是大雍的子民,大人不辞,我亦不辞。”
卢佩文仍面有忧色,但终是欲言又止,没有再劝。
闵嘉音起身道:“既然时间紧迫,我先去看看需收拾哪些行李。”
“等等,嘉音,不如,你留在京城过完年再去吧,不必着急,由我先行。”卢佩文也站起了身,眼底是如出一辙的坚决之色。
闵嘉音想了想道:“那也好,今日已是腊月初二,明日我送大人启程。等过完年,我就来与大人会合。”
晚饭后,闵嘉音将宫商和徵羽叫到了房中。
还未等闵嘉音发话,两个丫头就“扑通”地跪下了。
宫商眼含泪花:“姑娘,我们都想跟在你身边,无论你将要去哪里。”
向来少言的徵羽也道:“过去姑娘去做一些有危险的事时,总把我和姐姐留在家里。可这次姑娘远行万里,我们怎么能不陪着姑娘呢?”
闵嘉音费了好大劲才把二人扶起,让两个丫头一左一右地坐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们这是猜到我要让你们留在京城了?”
闻言,宫商的眼睫就湿了:“姑娘,你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怎么会是不要,而是需要你们,替我留在京城。一则京中的宅子需要有人留守,生意需有人打点,笙儿和嘉言需留我放心的人照看,二则京中消息需要有人帮忙传递,不便假手他人。小商,小羽,你们是我最信任的帮手了,正因如此,我想请你们留下,就当是作为我的一部分,留在京城。”
徵羽抓住了闵嘉音的一只手:“可是姑娘,南方条件那样恶劣,你身边也需要有人照顾啊。”
“只是打点些起居事宜,我可在当地雇个丫头,她不必受水土不服之苦,干起活来也会更得心应手。”闵嘉音将宫商和徵羽的手叠放在掌上,“但京城的事务,除了你们,没人能够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