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总也把目光投向了张小泉，张小泉摸摸鼻子，略有些局促，“怎么都看着我啊？”

张小泉也不是傻子，他太清楚为何大家都望着他了，他心里倒是好笑，这车间主任不是觉得，只要讲点礼数，就能够把设备修好吗？那就这么干啊，他一个读了十多年书的人，还真相信有灵异事件不成？

就算有，他也不怕，他身体里都有个系统了，也不怕还有个鬼缠身。

事情就这么定了，黄大壮只好硬着头皮骑着电动车出去买香纸烛火。其他的人，则窝在原地睡觉。不过，这时候，都没有什么心思睡觉了，拿着手机，瞪着屏幕，张小泉敢肯定，大家谁都没有睡觉。

后来，雷国忠来了，给大家带了宵夜，是他老婆自己蒸的包子，鲜肉馅儿的，很好吃，还有现磨的豆浆。张小泉不知道有多羡慕，有个退休了的老伴在家里安置吃喝，还是很爽的。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大壮呢？”雷国忠见大家伙儿没有平时那种欢呼劲儿，还以为包子蒸得不好吃呢，咬了一大口，觉得，是平时的味儿啊。

班组里的人低声把清洗车间主任的意见说了，雷国忠有些不敢相信，“这种事，只是一种说法而已，还能够当真的啊？”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实在是，那台磷化线是娘胎里带来的问题，当初技术科投资这条线的时候，为了图便宜，有好的生产线不选，非要选这条最便宜设计最不合理，而且还是民营供应商提供的生产线，连验收都没有过，就这样一直半瘫痪到现在。

张小泉差点把命都搭上了，车间里不但不念个好，居然还出这种馊主意。

“呵呵，就因为技术科是机关里坐办公室的，投资都出了问题，也不找他们解决，反而压着我们这些干活的人。”雷国忠大手一挥，“他们爱咋咋地，小泉也别往心里去，这社会上啊，牛鬼蛇神到处都有，你现在不遇到，将来也会遇到，不跟这些人计较。”

张小泉知道，自己计较也没有用，他根本就计较不来，人家是车间主任，惯着一百多号人，好几台设备，每年的生产产值都有大几百万，他一个一个月拿四千块钱工资的维修工，和人家怎么比？

张小泉记得，他刚刚进厂的时候，说好是分到技术科管设备的，每年制定年度维修计划，年度保养计划，改善一下点检卡这种表格，用雷国忠的话说在机关里坐办公室。只不过，到了分配的时候，就因为他没有钱给人力资源科的科长送礼，就被分到了车间当维修工。

李瑶每每就为这事骂他不争气，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怨恨过，但现在，他反而有些庆幸，唯有在车间里才能够学到第一手的技术，才能够锻炼自己的能力。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等到黄大壮一个人在车间里，众目睽睽之下，四方拜祭完了，又在清洗线的四周，张小泉砸下去的地方着重拜祭了一番，这才回来。

他把打火机往钳工台上猛地一拍，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壮汉子，一双眼睛熬得通红，此时怒气冲冲，显得越发瘆人，“特么地，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