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邓布利多，你好吗？”丽塔邀功似地说道，“你有没有看我写的那篇关于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文章？”

“很棒，我甚至都有些害羞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道，“尤其是你把我描写成‘巫师界真正的声音’，而称呼玄君为‘僵化的老疯子’那一段。”

“这是当然的，我们不列颠就是要自信起来给他迎头痛击，就算他们坚持觉得自己是天朝上国，那又怎样呢？我们就是有这种发自内心的自信，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论。”丽塔得意洋洋地说道。

“但我看报纸上说，亚纳耶夫好像也参加了那次会议，可你却对他只字不提？”哈利回忆起了那篇自信溢出的报道。

“啊这个是不能碰的话题。”丽塔一边小声解释，一边局促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没关系，我们可以以后再谈，现在重要的是，”邓布利多微微笑着，“哈利需要去检查他的魔杖了。”

哈利稍微想了想，他要说的都已经说了，就算还有些缺漏的内容，丽塔应该也可以酌情编造一下。他其实并不介意丽塔把报道写得浮夸一些，因为最重要的是传达态度，而这一点上或许浮夸的报道反而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他跟着邓布利多来到楼梯处，在校长温和的注视下，单独走上了楼梯。

负责检查魔杖的是奥利凡德，比起和哈利前几次见面的时候，他看起来干练了不少。银白色的头发剪短了不少，胡子也经过了修剪。他没有穿巫师袍，而是穿着皮夹克，满是沧桑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

“哈利，你来了。”奥利凡德轻声说道，“让我再看看时瞬矩。”

哈利顺从地拿出了自己的魔杖，那个小装置依然安装在魔杖的尾部。

“看起来像是在平稳运行。”奥利凡德叹了一口气，“但是哈利，我的孩子，你自己呢？你准备好了吗？”

“我想，是的。”哈利说道。

“不，我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到这一点。”奥利凡德的语气异常沉重，“你打算为了击败神秘人付出多少？一点儿努力？违背一下自己的道德？不，我们所需要的远不止那些。”

“或许，还需要坐视霍格沃茨受到攻击？”哈利想起了食死徒的另一个计划，尽管他对那个计划的详细内容知之甚少，但是哈利知道最关键的部分是他们打算进攻霍格沃茨。

“哈利，我必须要告诉你。”奥利凡德把魔杖凑近耳边，仔细听了听，“时瞬矩的充能数比预定的多出了三天。”

哈利的脑瓜子嗡嗡的，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最后为了和张秋约会，请求博士多停留片刻，但是明明豆豆说过这是不要紧的……他说过，一周之内都不要紧……

“我告诉过豆豆，千万不能让塔迪斯的计时器走满一周，也就是一个小时。”奥利凡德吸了一口气，随后抓住哈利的两个肩膀，迫使他和老人灰色的眼眸对视，“现在我不敢保证它的可靠性，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出问题，或者理论的裕度没能包住这一点误差，整整一个月的势能会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大爆炸，方圆十公里内的一切都将被卷入时间的裂隙，永久凝滞在错位的时空当中。”

“这有些吓人。”哈利很快就从震惊中定下神来，“但是我不在乎，只要这依然对黑魔王有效，我愿意与他同归于尽。”

“傻孩子。”奥利凡德的眼神躲闪着，“你没有做好准备，不应该是这种眼神，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还在害怕，是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方圆十公里，这足以炸毁整个布斯巴顿？”

“你会数一数吗？”他语无伦次地说道，“在决战开始之前，数一数这里有多少无辜的孩子？”

“这不重要。”哈利的心乱糟糟的，但是他没有停止思考，“我们可以换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来布置决战。”

“但是对我来说，你同样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和这里的四千多个学生同样重要。”奥利凡德颤抖着举起哈利的那根魔杖，尾部的时瞬矩中依然悬浮着银白色的细沙，两人沉默地注视着它，哈利没有出手去接，奥利凡德也没打算递。

邓布利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这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你们好了吗？马上要开始记者会了。”

“或者，这就是命运。”哈利轻声说着，接过了自己的魔杖，“让自己陷入必死的险境，最后死的却是别人，我一辈子都在做这件事。”

奥利凡德嘴唇翕动，但是没能再说出什么话。因为哈利已经大大方方地打开了房门，开始朝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