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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云莜莜是皇后嫡女,出生于夜幕降临之时。同时也是齐国皇室这一代唯一的女孩,自打出生时便被封为启月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真真正正娇养长大。    若不是这一战齐国兵败,她应该还是那般无忧无虑的生活着,而不是远嫁秦国。这件事情是从来没有想象过的。    天空刚刚泛白,从秦国皇宫前来的女官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娘娘实在是心喜的很,一早儿起来就想见见殿下一面。”    当今太后是国君生母,深受国君敬爱,当的是秦国最为尊贵的女人了。她想要见一见,云莜莜哪里有拒绝的权利。    哪怕她从未这么早的起来过。    “人都已经来到他们国都了,什么时候见不行,非得这么早。”    秋雨一边仔细的为云莜莜梳妆,一边略有点不满的抱怨。    她的公主殿下在齐国的时候那次不是精神饱满的自然醒来,这才刚到秦国一晚上,还没有休息好就要起这么一大早。真是会折腾人。    “听说秦国的太后娘娘和皇奶奶的年纪差不多,皇奶奶平日里就不怎么嗜睡,每日起的大早。想来这位太后娘娘应当也是如此了。”    云莜莜软软的打了个哈欠,语气有些迷糊。    “可是奴婢看来就觉得她们这是故意的。谁不知道我们一路舟车劳顿的,昨儿日夕之时才到了这儿。现在也就才堪堪破晓就让人来通传……这不是存心的又是什么。”    按理说这话就有些不合适了,但是自家公主自己心疼。秋雨也是为云莜莜不平。    “嗯……太傅曾经说过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现在到了人家的地盘,自然是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喽。”    云莜莜倒是看的很开,虽然这确实有些早了,她现在也很困。但是谁让她现在的处境不占上风呢。    你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选择承受了。    “奴婢倒是觉得,秦太后或许真的没有想到太多。”    一旁的春月柔柔的说了一句。    “嗯?”    秋雨不明白的看她一眼,云莜莜也是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月姐姐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春月轻巧的给云莜莜插上发钗,仔细端详了一下才开口提醒到:“秋雨你别忘了,秦太后一共有两子一女。”    两个儿子?    云莜莜眨眨眼。她好像听谁说过,她要和亲的那位已经逝去多年的庆王殿下,和秦国国君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噢,本宫晓得啦。”云莜莜恍然大悟:“所以本宫应该就是秦太后未来的儿媳妇,所以那个女官才说她很心喜。”    能不心喜吗。大儿子都已经死去多年,现在竟然还能有一个娇软可人身份高贵的公主做大儿媳妇。这不管放在谁的身上都会让人喜不胜收的。    “嗯,没错,要是放在本宫自己,也是要开心的不得了。”    云莜莜一脸正经的点点头,说的就像是那个要嫁的人不是她自己一般。    “咦,既然这样,是不是就说明,这秦太后肯定不会对本宫心生不满什么的……对吧。”    云莜莜有点不太确定。但是她觉得自己想的应该没有错。    在之前常常听人说婆婆和儿媳妇之间的关系,非常容易处的很差。但是她这情况不一样呀。婆婆不会觉得儿子被媳妇笼络过去不敬爱她,媳妇也不用担心丈夫敬爱母亲而委屈自己。    “这秦国国君据说是最为敬爱秦太后的。”    这么一来,她只要好好的抱好秦太后的大腿,那么她以后的日子说不上高枕无忧也是轻轻松松的。说不定和她在齐国的时候会差不多嘞。    嗯,别的不敢说,讨人喜欢这一点,她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嗯,没错。”云莜莜一边幻想一边严肃的点头,对于自己的想法她是一百个的认同。    呀,突然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    秦国的内宫之中,妃位以下的人是不允许坐轿撵的。而现如今妃位之上的几位都是有自己的专用轿撵,所以,当绣着云纹的挂着明黄色流苏的正红色轿撵,被人抬着在宫中走过的时候,凡是见到的宫女太监都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偷偷的看。    由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带领着,坐着轿撵又是在这个时候,里面的人应该就是那位被誉为齐国明珠的启月公主了吧,听说也就才二八年华而已?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中都是说不清的滋味。    轿撵由四个穿着深蓝色圆领宫侍服的公公抬着,穿着浅色长纱裙的夏花和冬雪伴随在轿撵的两旁,前面走着的是前来通报的女官。    一行人脚步适中,不急不忙,稳稳当当的。    虽然一大早的太后娘娘就差人前来通传,但是事实上她自己并没有起身。像她们现在的速度前去,到达的时候太后娘娘应当就收拾好了。    云莜莜端正的坐在轿撵中,四周的帘子都被放了下来,所以沿路的景色她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这个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自从早上想通了之后,自打到了秦国境内后心中的那一抹担忧早就消失不见了。她已经都决定好了,一会儿见到秦太后也就是她未来的婆婆的时候,只管表现的懂礼又娇憨就成了。    只要这位最尊贵的女人对她印象好,愿意亲近她,以后的生活总不会太差的。    这都是离开前,皇奶奶和母后告诉她的:只要最打头的那个人对你好,那么后面的所有人都不敢对你不好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抱大腿!    而与此同时永寿宫中,即便是皇家,和普通的家庭有一点也是很相似的,那就是每一日对长辈的晨昏定省。    但是由于现如今国君后为空悬,后宫之中位置最高的便是两位贵妃,所以秦太后便免了每一日的晨昏定省。只是让后宫中妃位之上(包括妃位)的众人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来请安便是了。    而今儿,正巧就是这个月的十五。后宫中凡是有妃位的众人跟随着两位贵妃娘娘一齐来永寿宫外候着,等着秦太后起身之后去请安。    “李麽麽你快看看,哀家这样子,吓不吓人。”秦太后坐在铜镜前左看右看的,总觉得自己有点吓人。    她早就派人去调查过,齐国的明珠自打出生起就是百般的娇宠着长大的。她平日里不怎么不怎么爱笑,总是板着脸,一会儿见到这启月公主的时候,真怕吓到她。    “娘娘不吓人的,您平日里可最是心善了。”    自从少女时就侍候着秦太后的李麽麽将最后一个发簪固定好,微微一笑后说道。    她陪着娘娘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娘娘会这样,全然都是因为太过于心喜了。    庆王殿下当年才堪堪十四岁,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却因为一场暗杀,为了保护胞弟——也就是现在的国君而身受重伤,最后因为救治不及而死。这件事情,是娘娘心中最痛苦的回忆。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只要想起来还会难过不已。    而庆王殿下当年逝世之时,身边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陛下当时提出来让齐国公主和亲嫁给庆王殿下的时候,秦太后即便是有些不忍心,但依旧完全没有阻拦的原因。    “同为女子,哀家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太过于……但是,谁让哀家,不舍得庆王呢。”    秦太后看着铜镜中她已经日渐苍老的容颜,不由得微微一叹。    “娘娘,若真是感觉不舒坦,您就对未来的王妃多疼疼好了。”李嬷嬷轻声细语:“奴婢听说公主殿下今年也就才二八年华,还是个孩子呢。”    “对啊,还是个孩子呢。”    秦太后不由得有些失神,她想:若是庆儿知道,定然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只要有您护着,还有谁敢去欺负启月公主?”    都说年纪越大越是心软,想到这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要守望门寡,即便是嫁给自家孩子,这秦太后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哀家定然会护着她,这可是哀家第一个儿媳妇呢。”    时间就在两人说话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着差不多了,秦太后这才由李麽麽扶着出去,顺便让人通知那些来请安的后妃们进来。    所以,当云莜莜来到永寿宫的时候,宫外便只有等候在外面的各个妃子身边的宫女和她们的步撵了。    由女官带领着,正红色的轿撵在宫门外一刻都没有停顿,直接就抬了进去。    不用去问这是谁的轿撵,只是看到伴随在旁的两名侍女那不同于她们秦国的打扮,就明白这里面的人是谁了。    前来和亲的齐国明珠——启月公主。    轿撵一直到了秦太后居住的寝宫的前殿才停下。    “公主殿下,到了。”女官微微俯身行礼,恭恭敬敬的毫无一丝轻视之意。    轿撵被微微压低,跟随在两旁的夏花和冬雪上前几步,一人揭开轿帘,一人手臂微弯。    余光看到这一幕的女官眼神微微一闪,而后在那只白皙如玉的柔荑伸出来的时候,收敛了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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