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说话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既然裴宴之这个反应,就说明,他也知道扶柳来墨松苑是做什么的。
而且昨夜醒来,他发了脾气,便是对自己不满。
不满自己没守在他床边,反倒是给了一个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香凝不得不用话套话,再说几句真心话,让裴宴之放松警惕。
“她的手伸不到我院儿里来。”
说罢,裴宴之睁开眼看向香凝:“你就这么愿意把我拱手让人?”
“奴婢不愿意,可爷又不是奴婢一个人的。”
香凝弯腰,对上裴宴之的眸子:“爷将来有了夫人,还会有其他侍妾。”
这么多女人,裴宴之也不一定非要她。
她只不过是第一个,仅此而已。
“我看起来,像是会贪图美色的人?”
裴宴之反握住香凝的手,将人拉近许多:“香凝,我要了你,你也愿意留下,我身边就不会再有旁人。”
“娶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身为裴家子孙,要尽的义务。”
他第一次跟人解释他做事的目的。
也是希望香凝能够明白,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有时候,裴宴之倒希望她是个张牙舞爪,仗势欺人的人。
这样,至少能让他放心,她有手段自保。
从前希望她乖巧,往后却希望她跋扈。
“若是旁人争风吃醋,我只会觉得她不懂事,可若是你,我倒是会开心几分。”
裴宴之说完后,松开握着香凝的手。
这番话的力量太重,重到香凝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垂眸,心跳狂乱。
这样的话,不亚于裴宴之在摊开了,表明她的地位。
他对她是喜欢的。
“扶我起来吧。”
香凝还没回过神,便听裴宴之的这句吩咐。
“大夫说您还不能下床……”
“无妨,我的身体,我清楚。”
裴宴之坚持,香凝只好拿了一件衣裳过来给他披上,扶着他从床上起身。
“书桌上有几份折子,你帮我拿来。”
“还要笔墨纸砚,你练字的字帖,一并拿过来。”
裴宴之坐在床边,手撑在凭几上。
不多时,他要的东西,香凝就给拿了过来。
“爷用了早饭再看吧。”
香凝出声说了句,裴宴之伸手接过,将字帖放到一旁:“你去传饭,不耽误。”
无奈,香凝只好让成华将早饭放到了内室。
早饭就一碗白粥并些野菜,都是好消化且清淡的吃食。
裴宴之也没说什么,很快便用完了。
而后他便让香凝坐在一旁练字,他则是处理手中的折子。
两人一时无言,只剩下狼毫笔划过纸张时,还有他翻动折子的声音。
香凝如今已经能顺利默写一首诗,比起之前,进步很多。
裴宴之忙完公务,给明祥写了折子后,抬眼看向香凝的位置。
她坐的笔直,就像是孩童在学堂上学一般,神色认真。
只是那一瞬,裴宴之想的是,她学的这么认真,是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摆脱这里,也安然无恙的过日子?
会读书,会写字,便是行路的根本。
他突然有些后悔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