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露草堂的县试成绩不错,在县里盘桓了三日的田家兄弟没借口继续逗留,只好启程回家。临走时借口回家庆祝,把田世舒一起拐了回去。
“当着姑姑的面我没好意思说哈,你俩一个第二一个第十有什么好庆祝的?”田世舒很不留情面的问两个考生。
小哥俩还没来及辩解,赶车的把式在车外却接口说道:“哎哟,我今儿竟然接送的童生老爷呢!姑娘啊,可不敢乱说啊!”
小哥俩便嘻嘻地笑起来。
田世舒也笑,“老伯,您赶车多久了,以前怎么没见过您?”
老爷子回道:“以前都是我儿子赶车,他前两天摔坏了腿,我就替赶了,唉,他本来也是接我的班。”不过常年在道上跑的,遇到劫匪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认倒霉吧。还是不要说出来,吓着这几个半大孩子。
三人不好再说。
田世舒便又问起府试的事儿。
“咱们书院要去八人呢!到时候结伴就行。”田世昌说道,“倒是这回鸿铭鸿泰两位表兄都上榜了,不知道他们是否和咱们同行。”
田世舒这两年年节倒是都去了外祖家拜访,大舅舅一家还好些,二舅舅、二舅母热情得让人难以招架。
“他们家在府城有房产,估计早早会就过去吧。”田世舒想了一下说道。
田世昌摇头,“听舅舅们的意思表哥们这回能上榜和爹爹下力气管教有关系,只怕他们还会让他们继续留在咱家学习,跟着咱们一块去。”
田世舒摇头,舅舅家三个哥哥都是好玩乐的,在县里学了几年也不见长进,前年大舅舅终于下狠心把孩子送来了。惹得外婆哭了好几天,仿佛她女儿家是什么穷乡僻壤。
兄妹俩又说了几句家常,田世昌觉得好像冷落了吴浩然,便问道:“小浩子,你还参加府试吗?”吴浩然县试第二,论理可以不参加府试就获得童生资格。
吴浩然道:“夫子说可以去见识见识。”
田世舒了然:这是保送生的底气。
三人到家,兄弟俩先去书院告知了众人县试结果,免不了又是一番道贺寒暄。田世舒则回家给母亲见礼,顺便说了哥哥和表哥们的考试结果。田罗氏也是欣喜异常,几乎是本能的想摆席庆祝。
“母亲还是低调些吧,虽然咱们都是一样的心,可田氏族里可是一个都没考出,咱们还是别招他们的眼了。”罗氏闻言倒也觉得有理,这些年族里送了多少个孩子了,竟然一个都没出息。
连田夫子都说:“天命如此,如之奈何。”
田世舒回房收拾了一下,看着许久没用过的毛笔出了一回神。然后,出去打了一壶水,倒进砚台几滴,轻轻研磨。
提笔,点墨,写了一遍陋室铭。
她钟爱汉唐遗风,无非是因为本朝的楷书和宋代类似,筋骨外露,给人外强中干之感。写完字,她又拿出一张宣纸,勾画着‘有仙则名’。
若是细看这张图,屋舍布置颇有微露草堂当年的情景。
田世舒瞧着完成的画卷出神,一阵敲门声让她回神,见吴浩然已经站在了书房外。
吴浩然笑:“还道你睡着了,怎么叫你没声?”
田世舒也不动,只笑说:“进来吧,看看我的字画可有长进?”
“我瞧瞧?”吴浩然接过图,“怎么这么简约?不过名字倒是起得好。入画的是夫子吗?”
田世舒道:“这是个花样子,那个砚屏就我巴掌大,我琢磨着太满了不好。”
吴浩然道:“原来如此,那这图应该是极好的。”
田世舒起身往外走,“可是要用膳了?”
“嗯,正是呢!”说着放下图,回头看田世舒没理他,便把旁边的文字往怀里一揣,没事人一样跟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