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不嫌弃就好,”鱼波精挺喜欢陈幺娘母亲的,觉得她过日子精细能过,粗糙也能过,有她在的地方家里总是不缺声音。
“嗐,这么好的布还嫌弃?也不看看咱们穿的啥,”花氏美滋滋的丈量布的长度。
冬花把十几块布叠好放整齐,穿上蓑衣继续回去拿包袱。
“冬花你别跑了,我们索性都去小六家,就在那里把东西整理出来,跑来跑去麻烦的很,”花氏起身挥手阻止出门。
“也行,”冬花停下脚步等几人一起走。
没有多的蓑衣穿,几人光头冲去精细鬼家,进屋拍拍水到堂屋坐下,捞出墙角堆的包袱一一打开,大部分都是各式各样的布块。
筐里是肉和蔫蔫的大头菜(萝卜),肉有五六块的样子,剩下半筐就是萝卜了。
“怎么这么多的肉?”精细鬼看了奇怪的问道。
“行船回来剩下的大头菜管事不要了,让人给抬走扔了,我听见跟去说我要,那些人就把萝卜留给我了。”
“我想着干娘你们冬天没菜吃,即使萝卜糠心也不耽误吃,所以便给带回来了,”鱼波精小小年纪真是居家过日子的人!看见啥别人不要的他都给捡回来留着。
“幺娘要有小三这个心呀,干娘都不会愁断肠了,干娘就喜欢你这样有成算的孩子,”花氏现在特别的喜欢鱼波精,觉得这孩子不像之前愣头青了,看着稳重踏实不输刁钻精。
冬花看筐里的萝卜也喜欢的不行,什么糠心不糠心的,那是富人老爷才讲究,她们只求冬天有口菜吃。
“晚上烧萝卜炖肉?三哥在家住不了两天就要回去了,”陈幺娘开口说道。
“烧萝卜炖肉,在小三回去前给肉都吃了,”花氏放下萝卜应和,这是人家孩子买的肉,你不舍得吃哪能说的过去。
“干娘,阿嫂,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去了,”鱼波精笑着说道。
“三哥回去那么急干啥?”精细鬼皱眉。
鱼波精白了他一眼笑道,“我不得回去见见老大吗?船上好些事需要跟他说,等后面不忙了我再回来。”
“三哥忙就放心回去吧!”陈幺娘摆手继续拆包袱。
“这是什么?”陈幺娘看有一个葫芦大的酒坛子。
鱼波精看了一眼解释,“那是糖,老大前些日子遇见我,专门让我带回寨子给你的,那天早上听你说要回来住,这糖就没拿出来了。”
陈幺娘一听糖开心的不行,“阿娘你们慢慢看,我去弄点果子让三哥带回去。”
“那果子谁要……”花氏话都没说完闺女没影了。
陈幺娘回到自己家,拿空盆扔果子堆上,人坐在野果边开始挑熟面的果子。
四五杯茶的功夫挑了一盆出来,倒上水泡一会,她又出门找了一节竹棍洗干净,拿刀开始削签子出来。
陈幺娘原本打算是让陈锄头卖糖葫芦的,昨天在船上一算糖钱,歇火,他压根就做不起糖葫芦的生意,既然陈锄头不能做,她正好年外上船接触各方生意人马,她可以做这生意。
削好签子拿去厨房洗干净锅,把盆里的果子水倒了,拿抹布给果子擦干水份,果屁股上的根蒂弄了,一个签子串八颗,她整整串了三十多串才停手。
舀了糖倒干净的锅里兑上水,糖葫芦的糖应该用冰糖的,这不是没条件凑合着吃。
陈幺娘一个人忙着烧小火熬糖,只烧不搅拌为了防止反沙,一直熬到锅里糖稀都是密密的泡了,浓浓的糖香充斥着锅屋。
她不停的用签子挑一点糖稀放冷水里,来回七八下,直至听见啪一声糖脆了,挑出来捏捏糖硬成一坨,放嘴里吃脆脆的不粘牙,熬糖大功告成!锅底盖着灰火保留余温,避免糖冷硬糊了成霜沙!
不愧是她!熬了三个月的鱼活,这手上熬火的功夫简直是手拿把掐的,自己真是一把劳动的红旗小手!
下面就是滚糖葫芦了,只见陈幺娘拿糖葫芦下锅,在密密的泡上滚一圈,就跟烫毛肚一样快,放进去落水就得夹出来,不然烫慢了,给果子烫熟了脱糖还难吃。
薄薄的糖裹着扔盆里,有明显脆响才算成功,裹厚了扔不响吃着黏牙浪费糖,体验感极差!
她一个人在家忙到天快黑,端着十几串糖葫芦去了陈锄头家。
“五姐,这……这是你做的?”精细鬼震惊的接过糖葫芦,翻来覆去的检查破绽。
“嗯,我都说了我偷学了人家的方子,你们不信我说的,快尝尝味道怎么样,”陈幺娘给每人分一串吃。
“你们现在先尝个味,等后面我有糖了再做,今天串了三十多串只做了十几串,明天三哥回去时,我再重新做十几串带给他们尝尝,糖葫芦隔不了夜容易化糖。”
鱼波精看陈幺娘一口吃了两颗,他酸的龇牙打了一个冷颤,这糖葫芦也太酸了!要不是裹了一层糖,送给狗吃,狗都得咬他两口。
小草跟小杏倒是吃的挺开心,冬花跟花氏吃了一串也觉得太酸了不喜欢,陈锄头没表现出来喜不喜欢。
盆里还剩下几串,陈幺娘看他们怕酸的不吃了,她给分了分坐去门外吧唧吃,长到十来岁第一次吃零嘴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