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幺娘伸着懒腰,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大片飞舞的鹅毛大雪。
院子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她跑到雪地里转了一圈,捂着脸去厨房烧了热水洗漱,简单的兑付了两口饭,拿出骨头和猪肚放锅里炖,下雪了吃点好的补补气血。
一会打算出门采买点东西回来,今天可是腊八节呢!虽然府城只有她一个人生活,那也不能过的马虎了。
早饭结束自己在廊下弯腰撇腿的锻炼,练到额头上出了薄薄的潮湿,才停下动作进屋擦干净脸,找了瓜皮狗帽子戴上,放下两边的耳朵捂着脸,背筐拢着袖筒子上街的捡漏去。
雪下的大,平时很多人怕冷不出来,摆摊的人还是会照常出来做营生,全家都靠着摊子生活,衙差不会因为雪大没生意,而不收你的税。
所以他们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会雷打不动的出摊,没人买东西会卖的便宜点。
陈幺娘混在行色匆忙的人群里,顶着纷飞的大雪走走停停,不时的在各摊子跟前停下脚步看。
今天是腊八节,街上没有陈幺娘想的冷清,大概是要过年了气氛浓烈热闹很多,不少人不惧风雪的出来,想必是跟她一样的心,都期望天上掉馅饼捡个大漏子。
她逛半天买了点肉,又花了一百文买了点豆子,陈幺娘晃了晃身上落的雪,感觉豆子买的贼贵。
没法子,谁让楚溪郡的田地不长粮食不长菜,就是长草都不茂盛,倒是水里长的水草挺茂盛的。
贵便贵了又没给别人吃,最终都是吃自己嘴里了没便宜别人。
也不知阿娘在家怎么过的,今天过节可有人陪着她?陈幺娘走一路想一路,缩着脖子拢着手瞎逛了一上午,中午回去的时候背筐里装满了。
快到胡同口的时候,她感觉有人跟着她,转身朝旁边拐进去没了身影。
不多时匆匆跑来一个人也进了胡同,眼见的人影丢了气的直跺脚,转身一把冰凉刺骨的刀落在她脖子上。
“跟着我干什么?”陈幺娘抬手拿下跟她人的帽子,竟然是个十八九的姑娘。
“我……我叫桃花,”桃花惊慌的对陈幺娘自我介绍,紧张的搓手打量陈幺娘。
陈幺娘听见“桃花”两个字,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大哥家外的小妹吗?拿开匕首装好看着人不解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看错了人,我找的是个姑娘叫陈幺娘,我以为你是她爹,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桃花语无伦次的解释她跟错了人,眼前这人听声音很年轻,不是个老头子。
陈幺娘……
好想给桃花剌个卡姿兰的双眼皮,大姐,她就换了一身装扮而已,就认不出她是姑娘了?还陈幺娘她爹,她爹陈鼻子有这么年轻?
“我不像姑娘吗?”陈幺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问桃花,手还给脸上帽耳朵扒拉上去。
桃花睁大眼睛一脸吃惊,“你是女的?天爷呦!”
谁家姑娘戴丑到吐的狗耳朵帽子?还有这一身黑旧的老人袄,上身黢黑的旧棉袄后背补满了补丁,腰上绑着腰带扎紧,给不合身的棉袄绑的胖鼓鼓的。
下身黢黑破旧棉裤绑了小脚腕,膝盖和屁股上各有两大块补丁,脚上棉鞋也是黢黑的落了补丁,显得棉裤贼胖贼大的感觉。
陈幺娘还不十分高,缩着脖子,弓着背拢手走路上,有种棉裤随时都要脱落的感觉,这谁从背后看了,不以为她是个老头呀?
陈幺娘看桃花一脸惊愕的模样,不停的扭动身体看自己腿,摸摸自己的狗皮帽子,算是反应过来桃花为啥认错了。
她穿的这一身行头,都是小六师父生前的衣服,她自己的衣服小了,穿着露胳膊露腿的特别冷没法穿。
她也不会做衣服补衣服,想着花俩钱买新的又怕糟蹋了,去年的衣服今年都穿不上了,那今年买衣服明年更穿不上了,她现在可是长身体长年龄的时候,身高不固定置办衣服简直浪费了。
最后想着小六师父有不少衣服,干脆便宜给她穿得了,等以后不长个了,再置办两身合适的穿。
因此平时不出门时,她穿的都是丑千手的衣服,出门去茶楼船场穿的都很体面,至于做男孩子打扮,她这一年几乎都是如此装扮,目的就是好方便做事的。
“你一路追着我来干啥?”陈幺娘拍了拍帽子上的雪问桃花,见她脸冻的青白的发抖,身上衣服不是特别厚实。
桃花或许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的拿身上背的大包袱,双手递给了陈幺娘。
“这是陈大爷走前吩咐我给你做的,衣服挺早就做好了,我不知道你住哪里,隐约听陈大爷说过这个胡同,我这几日没事就过来碰碰你,没想到今天真让我碰着了。”
陈幺娘看看包袱又看看桃花,接过大包袱觉得挺重的,触及到桃花的手有点粗糙,当然比她的手要细腻柔软很多。
“谢谢,”陈幺娘接了包袱背着,从怀里摸出一串钱递了过去。
“不用给手工费,这是他……陈大爷扯的布料给过手工费了,”桃花说完跺了跺冻疼的脚。
“跟我进家里拍拍雪吧!”陈幺娘给狗皮帽子拉了拉,越过桃花带头领人朝家走。
桃花跟在后面看的蹙眉,越看陈幺娘的背影,越像活不长的老头,这棉裤怕是穿不住硬勒在屁头上了吧?屁股当腰腰当屁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