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他竟然知道芹菜要掰开来洗,根部要搓几下,洗去粘着的顽固泥巴。
他还知道芹菜要撕下上面的筋条。
明慧关了灶火,捏着锅铲走过去,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瞅了瞅他,再看他撕了筋条的西芹。
明慧瞪大了眼睛:“你会做饭?”
她居然把铲子递了过去。
肖神居高临下,垂着眉眼睨她,凉淡的眼神,好像明慧这动作非常冒犯了他。
明慧摸了摸鼻子,缩回铲子:“那……那一会儿你把虾壳也剥了吧。买回来时间太长,我看着都快死了……死了就不新鲜,不好吃了。”
她赶紧回到灶台。
靠着锅子的余温,蛋皮竟然做成功了,而且没有一点焦糊。
明慧喜笑颜开,赶紧把蛋皮揭下来。
那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已经死了两只虾,鸡蛋放一会儿不会坏,你来剥虾。”
明慧杵着不动。
剥虾壳多难啊,而且还是活虾。
“简明慧。”他叫她,嗓音低了两个度,带着威胁。
明慧只好走过去,抓起一只半死不活的,指甲掐了虾头,从虾尾挤出虾肉。
手指又冷又腥。
明慧皱了皱鼻子,抓起第二只虾。她问:“你为什么会厨房的活儿,我以为你连碗都不会洗。”
男人用指甲掐着一根筋,从根部往下缓缓抽,淡然说:“我服过兵役,有时候会借调炊事班帮忙。”
明慧睁大眼睛看他:“真去干活啊?我以为……”
她知道肖神曾经服过兵役,他一身肌肉紧实有度,不像健身房练出来的,不夸张的像牛蛙,也不软趴趴的。
每年春秋两季发布的军招广告,用的素材就是他那种身材的,让人嘶哈嘶哈留口水。
“你以为什么?”男人偏头看她。
他的面色凉淡,刀刻似的轮廓在灯光打影下更显立体,挺直的鼻梁下,扁舟似的唇瓣显得凉薄。
明慧看他的眼睛,黑色的,平静中略有波澜,但不是生气,带有一丝调侃。
稀奇,他竟然跟她调侃起来。
明慧抿了抿唇,侧回脑袋,重复剥虾仁的动作,一边说:“我以为你服兵役,就只是在部队里做公子哥儿,混个经历就退伍了。”
毕竟肖家那么有钱有势,他父亲还曾经有军职,肯定有老部下照顾他的。
他那么矜贵,肖家舍得让他去吃苦,也只是比外面金尊玉贵的日子稍微苦一点点……吧?
“部队里没有特例,而且我去服兵役,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
“哦。”
男人又侧头看她一眼:哦?就这样?
明慧剥虾仁渐渐熟练,做上手了,就只顾着剥虾壳了。一个接一个,水池里的虾很快就少了一半。
男人道:“你可真是活阎王。”
“什么?”明慧没听清楚,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瞪他,“是谁要吃虾仁的?我本来就只想焯一下水。”
“简明慧,你以前经常干这个?”男人突然问。
明慧顿了顿,表情冷了几分,她捞起一只虾,说:“舅舅家的弟弟喜欢吃虾,吃鱼。剥虾壳,挑鱼刺就是我的活儿。”
她嘲弄地笑了笑:“不过自从我去了港城,他们就不敢再强迫我当女仆了。我再也没有给谁剥过虾壳。”
明慧不卖惨,但她会借机突出肖神的特殊。
她看着肖神:“小屁孩不算,你是第一个让我剥虾壳的男人。”
肖神没说话,她现剥一只虾仁,然后倒了些酱油和酒,做成呛虾,喂到他嘴里,笑得娇媚:“肖先生,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