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去世的,是令人感到意外的女巫德妠西。
德妠西时常会在外面漂泊,直到冬雪覆盖的季节才会回来,看看小雾,给熟悉的大家送上一份礼物后再一次踏上旅途。
只有用渡鸦才能联系上德妠西,但是渡鸦是个贪心的懒家伙,要价很高。
阿芙娜有时候觉得自己恨不得把渡鸦炖了,如果不是因为她还要去联系德妠西的话。
那一天对于阿芙娜来说是一个无比平常的日子,她照常起床,做好一切早上该做的事情之后,她忽然间发现已经是冬天了。
玻璃纱窗外,白雪纷纷扬扬落下的样子像是德妠西来信中所说的柳絮。
因为这个联想,阿芙娜忽然想要去联系德妠西。
阿芙娜在炉火旁看见了打着瞌睡、看起来不太精神的渡鸦,渡鸦不喜欢冬日,所以冬日通常不会出去送信给德妠西。
但如果给出的价格足够高的话,还是可以的。
“渡鸦,帮忙送个信。”阿芙娜拿着最近从外邦人那里淘到的闪闪发光的琉璃灯盏在渡鸦的面前晃来晃去,渡鸦喜欢这种闪亮的东西,通常难以拒绝。
可是这一次渡鸦却没有一点动静,它缩在炉火旁,安安静静的成了一个黑色团子。
阿芙娜觉得奇怪,去试探渡鸦的气息,它没有挣扎,是不是因为没有挣扎的力气了,任由阿芙娜检查。
检查了一番渡鸦的身体的阿芙娜神色变得有些庄重:“……你的呼吸好慢,心跳也是……这是怎么了?”
她没有说完的话是,这样的呼吸,她只在病重、快要逝去之人的身上感受过。
微弱到像是黑夜里的灯盏,随时都可以被风吹灭掉。
渡鸦是德妠西的使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渡鸦和德妠西的生命息息相关。
阿芙娜很担心德妠西,虽然她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实际上德妠西算是他们之中最好心的人了。
尽管德妠西一直说自己没有良知这样的话。
德妠西没有让阿芙娜担心太久,那扇大门忽然被人敲响,在楼下打扫着房间的小雾匆匆地跑去开门,被风雪裹挟的人抱住。
小雾茫然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看身形大概是一位女性,她披着一件发旧的紫色巫师袍,宽大的兜帽兜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一小节消瘦的下巴。
部分露在外面的肌肤和头发上都沾着些细盐般的白雪,遇到热气便开始消融着。
“……”
阿芙娜认出来了她是谁,尽管她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开口,也没有把自己的脸露出来,但并肩的日子里,阿芙娜早已记住了每个人的习惯。
“小雾,你先去熬汤吧。熬点姜汤,给这位客人暖暖身子。”
阿芙娜还没有看过德妠西的身体,不知道德妠西的伤势怎么样,不过看渡鸦的样子估计是不太好。
她只好选择先支开小雾,自己接过德妠西的身子。
德妠西的身子很消瘦,抱在怀里的时候一把摸下去没有肉感,几乎全是骨头……或许不能说是几乎,已经全是肉眼可见的白骨了。
阿芙娜沉默了一会儿,她默默地放下了不小心拉开德妠西巫师袍的手,并且不自然的把德妠西身上的巫师袍收拢:“你这是怎么弄得?”
德妠西现在大概是还保留着一点儿神智的,听见阿芙娜的话,有些含糊的回答着:“嗯……恶龙……”
阿芙娜看着自己刚从德妠西巫师袍里找出来的断了一半的龙角,上面还萦绕着明显的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