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乡道边的树丛颤动。
一颗脑袋顶着几片叶子探了出来。
“晁大哥,我们蹲守在此,真的有用吗?”
被称呼为晁大哥的刀疤脸男子冷哼一声。
抬腿就狠狠地将出声之人踹了出去,面色阴沉。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跟虎子昨天跟丢了人,老子今天还需要陪你们蹲树丛?!”
咕噜咕噜滚出去老远的李狗蛋灰溜溜地绕路重新钻进树丛,扯着被树枝勾破的麻衣,捂着摔青的脸躲在人堆里,不敢再往前凑了。
但昨儿个确实是跟丢了大肥羊。
他根本无法反驳。
只能将怨愤咽肚子里。
“去看看有没有十多岁的少年郎过来!怎么还没动静?”
王晁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有些不耐烦地随手指了个半大孩子,示意他去探查情况。
孩子畏缩了下,但瞅着对方手里提着的棍棒。
还是听话地一溜烟沿回城小道去探路了。
王晁想起昨日带着一帮弟兄巡街收保护费的时候,瞅见薛家重金悬赏大夫。
就让刘七蹲守在那儿,等人带着赏金出来,就多叫上几个弟兄直接抢了。
没想到,人是出来了。
但钱没抢着!
这几个废物居然跟他说,那俩人凭空消失了!
王晁打听出薛大财主还送了那少年一座田庄,眼珠一转。
便将弟兄们都叫上,堵在去玩城外田庄的路上。
若是能连人带钱都抓住最好不过。
要是钱不在身边,他就不信了,人逮着了。
毒打几顿,还问不出那两百多两黄金的下落了?!
他狞笑一声,“今天再有谁给老子出纰漏,我一定弄死他!”
手里紧握着棍棒的汉子们连声应是,生怕被满肚子火的王晁先砍几刀。
王晁这才满意地冷哼了一声。
*
沈以渐天蒙蒙亮就醒了。
但他没有出门,而是借着射入窗棂的微弱光线,盯着田庄的地契皱起了眉头。
昨日他未仔细研究这田庄的位置,想得太简单了。
只觉得城外田庄做据点,更不容易被他人察觉出异样。
但经历了昨日携带重金刚出薛府就被人跟踪一事。
沈以渐才切实感觉到,因为雪灾和粮食短缺,城内越来越乱,那……
城外呢?!
缺少府衙管控,恐怕抢掠之事比城内更甚。
沈以渐指尖划过前往田庄必经的乡间道路,眯起了狭长的凤眼,恐怕此处就有人埋伏等着自己呢。
但他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沈以渐将地契塞回怀中,在灶房下了碗鸡蛋面,就拿了些粮食暖宝宝等物资披着军大衣出门了。
他没去镖局武行,而是直奔沿着城墙根搭建的窝棚群。
就见这片近乎被积雪压垮的窝棚内,到处都是衣不蔽体的穷苦人家,偶尔有一两处富户施粥的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