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山。
半山腰破旧荒凉的道观被云雾笼罩着,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周遭都是被白雪覆盖的古树密林,静谧寂寥,偶尔才能听见一两声鸟雀的啼叫。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
“轰隆——”
一声略微沉闷的爆炸声,在道观里头骤然响起。
道观的瓦片都被巨大的气流,掀了起来。
那本就破败简陋的道观,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冲击。
周遭长满杂草蘑菇的墙根摇摇欲坠,掉下来不少墙皮,甚至有堵距离后院炼丹室最近的墙直接咔嚓一声,倒了。
碎砖碎瓦散落一地。
这动静大的连周遭冬眠的小动物都被惊醒,惶恐地逃离这片弥漫着古怪气味的地方。
“咳,咳咳额!”被夷为平地的炼丹室原址上堆满了被熏得黢黑的石块砖瓦,跟做小山丘似的,一只满是黑灰的手艰难地伸出来,掰开那轻轻一碰就碎成齑粉的炼丹室遗骸,总算是从里头钻了出来。
这钻出来的小老头看着约莫五十多岁,脸上满是被熏出来的黑印子,甚至还有道被碎石划出的小伤口,正往外淌着血。
那把精心修建的花白胡须都被火燎得卷曲焦化了,光溜溜的头顶上还挂着碎布片。
那模样不是一般的狼狈。
老者被刺鼻的烟雾呛得连连咳嗽,用勉强留存的半截袖子拼命地扇着风,试图让那灰蒙蒙的浓烟离他远些。
“真见鬼,这丹药怎么这么难炼?”瘦削的老道迷惑不解地瞅着丹方,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写满了问号,皱着眉嘟囔道,“这明明用的材料跟丹方里头的一模一样啊!”
“怪哉!怪哉!难不成老夫买到了假丹方?也不可能啊……”
左阳焱习惯性地捋起胡须,结果一摸一手渣滓。
胡子一节节地断到他下巴跟。
左阳焱:“……”
他原本探寻炼丹失败缘由的心情瞬间没了,捧着那堆渣滓仰天长啸,“啊啊啊啊,老夫的胡子啊!”
为了有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风范,他整日精心呵护这把胡须。
养了两三年才成型,现在可好,炼一炉废丹,全没了!
左阳焱不由想起年少时拜入云闲道观道长名下时,对方给了自己两张丹方,让他去炼丹室里试试看。
一连将云闲道观仅有的三个炼丹炉全炸了后。
师傅面颊微微颤抖地抓着他手说,“你望气术学得极佳,但以后还是莫要再炼丹了,若真要炼丹,切莫提及为师。”
当时他还觉得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师兄弟的功课里都有最能敛财的制药炼丹。
就自个不需要学。
现在么……
左阳焱看着塌了大半的道观陷入沉思,他今晚究竟该住哪儿呢?
他略懂些拳脚,要不去拿把枯草将隔壁熊瞎子熏出来,抢了对方的窝先将就一下?
不过那熊瞎子好像带着崽。
这冰天雪地的让它再另找居所,有些造生孽了。
哎,真是难办啊……
老道从塌陷的茅草房里将粮食跟被褥拽了出来,决定在还没全塌完的财神殿里头将就一下吧。
他边往嘴里扒拉糙米饭,便凑在火堆旁边取暖。
准备吃完就睡个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