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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徐景安去西北的那天,赵氏哭得不行,拽着他的衣服不想让他走:“景安,咱别去了,还像以前一样不好吗?家里有你几个哥哥在,不用你建功立业。”    徐景安脸上也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他从未表现出来的沉重:“娘,我长大了,我不想再碌碌无为了。”    孩子长大了,总要学会飞,赵氏作为徐景安的娘,再不舍,也不能阻挡孩子的前路,所以最后她强忍着不舍松开了徐景安。    徐景安带着家里的护卫骑着马出城,在城门口和锦棠的马车汇合,一行人向西北赶去。    锦棠这次去西北,三个丫鬟都带着呢,小院虽然地契在她手上,但是她这次从京城出来,还不确定会不会再回去,几个丫鬟和她感情深,所以都带上了。    而且她的两个丫鬟,年纪都到了,在京城她肯定给她们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去了西北,说不定还能帮她们找到良缘。    从京城去西北快马加鞭一直不停歇也得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多了锦棠在,马车比不上骑马快,拖累了徐景安的行程。    不过锦棠也没有太拖后腿,她一直让车夫将马车赶到最快,就算她在马车里被颠得快吐了,也没有说一句苦。    倒是徐景安比较心疼她,一直降低自己的速度想让锦棠少受点罪,不过锦棠却对他说不用担心她,尽快赶路,走到西北就好了。    徐景安去往西北,是和他守卫在西北的二叔送过信的,他二叔肯定推算过他到的时间,如果没有如期赶到,到时候徐景安就没法和他二叔交待了,还会让他亲人觉得他吃不了苦,来西北也只是玩玩。    这不是锦棠愿意看到的,所以她情愿自己累点,也不想自己成为拖累徐景安的存在。    锦棠拗起来,徐景安是拗不过她的,只能妥协。不过他在锦棠马车了铺了好几层被子,让锦棠坐在里面不那么受罪。    一路疾行,中途遇到城镇,就进去休整,遇不到就露宿野外,一行人在一个月后终于抵达了西北。    西北的城池并不少,西北军却没有驻扎在城池里,而是在城池外有建的军营,守卫着整个西北内部的城池。    西北最外围的城池是卫城,再往里一座是泽城,锦棠原本想去卫城住,但是徐景安觉得卫城太危险,是匈奴最喜欢偷袭的城池,没有同意,把她安排在了泽城。    徐家军的主力一直是在西北守卫,只有少数是在京城,所以这里也算是徐家另一个大本营。这边徐家该有的宅子,一处不少,有不嫌弃条件艰苦愿意随军的徐家媳妇,也会跟着来这里。    只不过家里有老人需要孝敬,加上西北条件艰苦,而且她们的丈夫在西北也忙,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次,所以徐家媳妇少有来这里住的,只有徐景安的大哥徐景阳的夫人住在泽城的将军府里。    徐景安肯定不会将锦棠安排在将军府,他早就让听竹先行一步在泽城买好了一处宅子,比不上将军府大,但也比在桃李巷的小院大得多,附近的住户也是千挑万选,都是泽城里非富即贵的人家,锦棠住在那里,最起码安全没问题。    泽城和京城不一样,因为常年要提高警惕害怕匈奴打过来,所以城里并不像京城那么安稳,普通人住的地方,以锦棠的容貌,很容易遇到危险。而高门大院,再加上他的侍卫,可以让锦棠安心地住在那里。    安排好锦棠,徐景安把侍卫留下四个,没有停留就直接去了军营。    锦棠这一路也是累得不行,终于到了地方,稍微洗漱了一下,就进了屋子睡觉。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连晚饭都没吃。    起来用过早膳,早早出去打听过西北几个城的夏荷,把泽城内大致的情况告诉锦棠,锦棠听完,脸上就带了喜意。    泽城这里属于边城,民风剽悍,就连女子,也是一个个能扛起大刀杀敌的。民风剽悍的好处就是这里也比较开放,女子比在京城里自在得多,可以随意出去逛街,连做生意,都没人管,只要你有能耐。    锦棠并没有想着在泽城做出多大的事情,她只是想利用边城的情况,替自己换个身份,整天顶着青楼出身的名头,她一辈子也别想有出路了。    只不过换身份的事情,还得等徐景安回来的时候和他商量,不然她没门路,也没有足够的银子,根本换不了。    ***    徐景安到军营,他大哥把他带进去,就让跟着他的侍卫直接回将军府了。    一路把徐景安带进自家二叔在的帐篷,徐景阳退到了一边。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徐家的另外几个子弟——徐家老二徐景程,徐家老三徐景明。    而徐家老四徐景宁和家老五徐景平不在西北,在京城跟着徐戎守卫京城。    徐家二叔徐岩常年打仗,早就形成了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看到徐景安,第一反应就是皱眉。    这个侄子被家里宠坏了,虽然大的坏事不会做,但是天生贪图享乐,不爱吃苦,接到家里的信,他就觉得这侄子过来就是来玩的。    他看着徐景安,战场上形成的气势,让他忍不住得直想逃跑,不过他知道如果自己跑了,那这军营就别待了,所以他只能强撑着身子站在那里。    等徐岩收回目光,徐景安背后湿了一片,脸上也都是汗水,不过他根本不敢动,只能眨眨眼睛,让汗水不至于流进眼睛里。    “军营很苦,你想好了吗?”徐岩突然出声。    “想好了。”    “在军营里,没有你二叔,也没有你大哥二哥,只有长官,你必须遵守军营里的规矩,如果吃不了苦,我这就让人把你送回去!”    徐岩的神色很严肃,显然他是说的都是真的。    徐景安听到这话,立马跪在地上,脸上带着坚持:“将军,我能吃苦!”    “好!”徐岩眼里这时才有了一丝笑意:“景阳,带他下去,让他跟着你,从小兵做起。”    “是。”    徐景安跟着徐景阳走出来了帐篷。    徐景阳并不是不关心弟弟,只是他长时间不在家,没有和弟弟相处过,不知道该怎么关心。    不过他该安排的,一个没少,一路带着徐景安去领军服、皮甲,又把自己软甲给他,让他穿在里面。    那软甲是徐景阳的夫人林氏派人遍寻各地才找出这种刀剑不入的材料,因为材料并不算多,给他和几个在军营里的徐家人一人做了一件贴身软甲后,就只剩手帕大小的材料了,所以徐景安过来,是肯定没有软甲的。    但是徐景安来军营,是从小兵做起,小兵是什么,就是打仗时冲在最前面的,也是最危险的。    而且徐景安没上过战场,虽然从小被家里逼着学武,但是他从来没杀过人见过血,徐景阳对他的安全实在是担心,将软甲给他,也能让他多一层防护。    “我不要。”徐景安知道这软甲的作用和出处,这是他大嫂专门给他大哥做的,他怎么能要。    “听话。”徐景阳板起了脸:“我在军营里有军职在身,不用冲锋陷阵,而你是小兵,打仗时比我危险得多,把软甲拿上,不要让我在打仗时为你提心吊胆。”    徐景安还是不想拿,可是最后他大哥却用长官的身份压他,不拿就是违抗军令,让他不得不把软甲穿上了。    这软甲显然用料不俗,他如果拿去住的小兵帐篷,一眼就能被瞧出不对,到时候他根本没法解释,所以只能先贴身穿上,连睡觉都决定不脱。    ***    知晓泽城这里民风开放,锦棠就在家里坐不住了,虽然她喜欢安静,但是这也不代表她常年被关在屋里不觉得难受,她有时候也是想出去透透气的。    她从小进青楼,就一直被关在青楼里不许出去,被徐景安赎出去后,因为害怕出去身份被熟人指出来,让她没法在桃李巷住下去,她也不敢出去。    但是现在不同了,泽城这里没有认识她的人,而且允许女子上街,锦棠立马就决定出去走走。    当然,她出去肯定带着徐景安留下的侍卫,不然就她和两个丫鬟,万一遇到点什么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出了门,锦棠发现,泽城和京城完全不同,带着一股粗犷和豪气,没有京城的细致精美,却别有风情。    最让她喜欢的是这里女子的风貌,带着京城女子没有的洒脱,丝毫不惧怕别人的眼光,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锦棠带着斗笠遮住自己的脸,在街上慢慢地走走停停,心情十分畅快。    遇到感兴趣的,她就停下来看看,看上眼的,就让夏荷掏钱买下来,看不上眼的就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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