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黄昏,雨过天晴,晚霞如火,这一幅自然景色,无比美丽,羡煞人也!
这时,老僧等人来到少林寺,秋梅两家佣人那个喜啊,溢于言表。
次日清早,秋梅两家仆人吃了早饭,辞别老僧,出了少林,径直下山,打道南下,复命而去。
秋梅二人,一个在少林一边习武,一边念书;一个在武当一边练功,一边读书。他俩习武时,才三岁多。
他们在名师督促练功下,体质强壮,药不再吃,病便痊愈,真可谓捡了一条命。
他们虽然在名山习武,但不是出家人,都是名山俗家弟子。但是他们各自的师父,不但教他们怎样做人,而且还倾囊传授武功给他们,还教他们识文断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十一年多的光阴,在弹指一挥之间,便过去了。
民国廿五年暮春,一天上午,艳阳高照。
话说,嘉定北郊官道上,一对满面风尘的十三四岁的翩翩少年男女,一前一后,若即若离,疾步如飞地向城赶去。
身材中等、体态轻盈的少女,目光敏锐,浑身透着侠义之气,和令人生畏的剽悍之气。
然而,她那风尘之脸,却俱有如花似玉、与月宫嫦娥媲美之容,和不悦之色,好像有人惹怒了她这个大美人似的。
身材伟岸、眉清目秀的男子,目光犀利,浑身虽然透着一股正气凛然,但是风尘仆仆的俊脸之上,却蕴蓄着畏首畏尾之色。
这对男女,不是他人,正是梅峰、秋凤。
他们各自在山上习武,还不知道他们是未婚夫妻,因为他们自习武后,从未见过面,也没离开过山探亲过,更没书信往来。
今年春初,梅秋二人各自收到父母双亲大人的信后,泪洒而别恩师,动身返家。
他们在山上练武十几载,但是一次都没返过家过,这次回家,他们那个高兴,可想而知。
但是,他们虽然下山,但是山门永远给他们敞开着,随时随刻回山习武。
梅峰归心似箭,在返家途上,无心观景,也不逗留,疾步如飞,向家赶去。
然而,秋凤虽然归心似箭,但是回家途中,一边观景,一边滞留景地,好整以暇,闲情逸致地观景,这么一来,返家行程便慢多了。
这日清晨,秋凤吃了早饭,结算了账,出了“张记饭铺”,在街上信步而行中,她忽然发觉身后不远处,有个风尘满面的少年,跟踪似的跟着她,先是一愣,继而惊异,戒备之心,油然而生。
不即不离跟踪似的尾随秋凤之者,是一位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高大少年。这位少年,不是他人,正是归心似箭的梅峰。
梅峰一路之上,无心观景,晓行夜宿,疾步行走数十日,这天早晨,刚到大仓。
他俩虽然是未婚夫妇,从未见面,从未相聚,也未通函,也更不知是未婚夫妻,当然陌生。
如今,他们突然在大仓县城里“邂逅相遇”,而梅峰急着赶路返家,似跟踪非跟踪秋凤,当然秋凤惊奇中起戒备之心了。
俩人也不打招呼,各自赶路,想着心事。
俩人一前一后,不即不离地出了大仓城,脚仍不停,大步流星地各自赶路,仍不搭讪。
秋凤见他像阴魂不散的鬼一样跟着她,勃然大怒,旋即转身,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梅峰,厉声喝道:“喂,小子,你真不知趣,如同一个阴魂不散的魔鬼一样,跟我干吗?”
秋凤这一大喝,犹如晴天霹雳。
梅峰忽听之下,大吃一惊,随即大怒,但未发作,强颜欢笑道:“我没跟着你,我赶路。”
秋凤怒道:“赶路?你赶路,别跟着我!”梅峰脸上一红,气急败坏道:“你……你……”语气一顿,又道,“岂有此理!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秋凤气得火冒三丈,腹部一鼓一鼓的,厉声问道:“什么?岂有此理?什么?不可理喻?你这个臭小子,当真还理直气壮,你……”
梅峰听到这儿,极其厌烦,气急败坏道:“你……你……”
秋凤眼迸凶光,杀气腾腾,指着梅峰,怒声喝骂道:“好你个臭小子,你若不听本姑奶奶的忠言逆耳,莫怪本姑奶奶一掌打死你!”话一说完,跨步上前,扬起右手,作势欲打。
梅峰本来胆小,见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大惊失色,身不由主地后退一步,指着秋凤,没好没气道:“你……你,真不可理喻,不可理喻!”说着横里一闪,跨着大步,向前方行了三步,蓦然回首,瞪了一眼秋凤,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秋凤乍见,双手捧腹,前俯后仰地哈哈大笑起来。
梅峰行了一阵,忽然驻足,转首过来,“呸”了一声,啐了口沫,怒哼一声,扬长而去。
梅峰疾步如飞行走一阵,忽然坐在路边一颗树下的一块石头上歇息,想起方才“飞来横祸”之事,把脸一沉,不快地怒嗯一声,放目四顾,观看景致。
梅峰见四周的景色,如画一般,不禁啧啧称奇。
秋凤归心似箭,无暇观景,疾步行走一阵路,眼前忽然一亮,只见前方不远之处,梅峰在树下歇息,她如见仇人,把脸一沉,不快地怒哼一声,加快脚步,向前行去。
梅峰在少林寺习武,如同与世隔绝,很少见过女人。然而,近几日虽然见过不少女人,但是没那个女人怒而难为过他,彼此,他忽见女人,也不脸红;然而,今儿个见的女子却“勉为其难”他,这出乎他意料,令他不快,也许忽见女人,他会脸红?
果不其然,梅峰观景中,忽见秋凤走了上来,他如同大姑娘似的,脸上泛羞,扭过头去,一言不发,而他的心,俨如鹿撞,怦怦直跳起来。
梅峰休息一阵,心平静了,起身赶路。
梅峰一边行走,一边想着心事。
梅峰脚快,不一会儿,来到秋凤身后三丈多远,畏怯一阵,自壮起胆,若即若离,又跟踪似的跟着秋凤直往家赶。
秋凤又见他像魔鬼一样阴魂不散的,又跟踪她,豁然大怒,但不发作,继续赶路。
秋凤一边赶路,一边想辙,如何“打发”走瘟神。
秋凤想了数条计策,足可“打发”走梅峰,于是她一面赶路,一面准备“打发”梅峰了。
他俩一前一后,各自赶路,各自心怀鬼胎。
他俩一路不语,疾步如飞地赶路一阵,来到嘉定北郊,忽然,秋凤转身,挥手打梅峰的脸,怒骂道:“小子,你又胆敢跟踪我,找打!”
梅峰又惊又怒,从容不迫地避开她手,怒道:“你……这女人,是不是疯病发作啊?”
秋凤听得怒火中烧,大声喝道:“小子,你才疯病发作!”说话之中,身子一晃,欺身上前,挥起手掌,直向梅峰的俊脸打来。梅凤气得脸色铁青,但他胆小怕事,不还击人,赶忙闪身避开她打,怒骂一句,仓皇似鼠一样,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