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曳辰治用手轻轻敲打着自己的额头,眼中满是疲惫与无奈,“我之所以一直回避你的追问,是因为我发现,记忆这东西,比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还要善变。有时候,你以为自己牢牢抓住了某个细节,转眼间,它就像被风卷走的沙粒,无迹可寻。为了留住那些珍贵的线索,我开始将一切记录下来,形成了这份厚重的档案。”
八神太二皱起眉头,满脸疑惑,“你是说,你的记忆会改变?”
“没错,就像是一场没有终点的迷宫游戏,每一次回头,都可能发现之前的路已经变得陌生。”千曳辰治苦笑道,“比如,我曾清晰地记得,那场火灾后,小镇上流传着关于夜见山岬的各种谣言,有的说他是因为诅咒而死,有的说是他的家族惹怒了山神。但这些,都是后来人们口耳相传中添加的调料,真实的味道,早已在时间的洪流中变得模糊不清。我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哪怕最终只能得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也是对过去的一种尊重。”
说到这里,千曳辰治轻轻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仿佛是在告诉八神太二,也是告诉自己,那段历史,虽已远去,但留下的伤痕,永远不会消失。 在那个被迷雾笼罩的时刻,当我再次翻开那些尘封的档案,它们竟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过一般,空白得令人心悸。唯有灾难的阴霾散去,我的记忆才会如晨曦初露,渐渐清晰,而那些档案,也仿佛被时光倒流的手轻轻抚过,重新填满了历史的沟壑。
千曳辰治轻叹一声,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无奈:“这便是【现象】降临时的常态,我们如同置身于无垠的黑暗,束手无策。”
八神太二的眼神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他紧握着拳头,仿佛想要抓住那一丝可能的希望:“那么,关于那个【不存在的人】的规则,它是否能成为抵御灾厄的盾牌?”
千曳辰治的目光穿越了岁月的长河,回到了那个被规则定义的年代:“【不存在的人】这一概念,源自十年前的1988年,它如同一道神秘的光环,被赋予了阻止灾难的重任。在那之后的四年里,它确实发挥了作用,两次将灾难拒之门外。然而,也有两次,那‘不存在’之人承受不住压力,放弃了隐形的庇护,他们在教室里大声疾呼——‘我并非虚无’、‘请看见我’、‘我就在这里,请不要忽视’……这些呼喊如同风中残烛,最终未能阻止灾难的降临。”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比喻的魔力,将抽象的规则具象化为一场雨中的伞:“‘不存在的人’的规则,就像我们手中的伞,虽不能完全隔绝雨水的侵袭,但至少能为我们提供一片暂时的安宁之地。”
八神太二的眼神更加急切,他追问道:“那么,灾厄,是否有可能彻底停歇?”
千曳辰治缓缓摇头,仿佛是在与命运对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话锋一转,从黑色的档案袋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张,轻轻放在八神太二的面前,“但世间总有奇迹。你瞧,这是1983年的记录。”
八神太二俯身细看,只见纸上红叉密布,每一个红叉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逝。死亡原因、死亡时间,每一项都冰冷而残酷。然而,当目光滑至八月,一个奇异的规律显现——所有死者的死亡时间,竟惊人地一致。
“你再看,从八月之后,记录便中断了,九月,没有新的死者加入这份沉重的名单。”千曳辰治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那年的八月,或许正是某个‘不存在’之人,以他独特的方式,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一丝转机。”
这一刻,八神太二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前行的道路。 在那个被阳光斑驳照耀的午后,故事的碎片如同夏令营林间飘落的叶子,带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缓缓铺展开来。暑假,本应是欢笑与探险的季节,却因一连串不可思议的意外,为三年三班笼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那些曾在夏令营星空下许下心愿的孩子,却意外地在自然的怀抱中永远沉眠。然而,奇迹般地,自那以后,死亡的阴影似乎找到了它的边界,再也没有越雷池一步。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猜测是否在那次夏令营的某个瞬间,孩子们无意间触动了命运的转轮,让诅咒得以缓解。
那一年,我还沉浸在对未知的困惑中,像迷雾中的航船,试图捕捉那一抹可能指引方向的光。新成员的加入,本应是希望的象征,却未能如预期般在毕业典礼后悄然退场,反而让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当我匆忙间向同窗们求证时,他们的记忆仿佛被时间的细沙渐渐掩埋,变得模糊不清。那一刻,我仿佛站在了最接近真相的悬崖边,却因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失去了抓住它的机会。那一年,如同错过的流星雨,成为我心中永远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