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他夸我那话我听着有些还是中意的,便多赏三十杖,你亲自行刑。”
一道声音沉沉烬如锅灰,简直是黑到心窝子里了。
那哪叫中意啊,怕是叫人重伤吧!
三十杖只要是动点真格的,不在床上躺个两三月,绝计下不了床。
再加上三十杖,还是那条毒蛇身边的爪牙亲自动手,众人心里都已经能预计到那“罗兄”的下场了。
只等明日一早他爹娘去刑狱捞人,指定是死得透透的。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那都是罗秉一人所言,我们都只是随口附和两句,没其他心思的……”
其余两人没有亲口说出那些污言秽语的,都纷纷跪地求饶,外间看戏的眼神也无法阻挡求生的意志。
崔辞安心烦得要命,脖颈处更是切实的酸胀,压根听不得一星半点的嚎叫,一脚便踹在那人脸上,喷涌出的鲜血好险不险擦过他的鞋底。
嫌恶到要命,旁边的行久就赶紧吩咐人给拉下去了,别在这儿碍眼。
于是隔壁的雅间便是……
“爷,您头还疼吗?要不要我再去给您拿点药?”行久谄媚的声音在隔壁响起。
被崔辞安打断,“你跟我说实话,那日我……我有没有在她面前出丑……”
“诶呦我的爷,您能出什么丑啊?单凭您这气宇轩昂,那就不能够和"丑"字沾边儿。”
崔辞安眸中神色一闪,“她会不会讨厌我?我好像亲的有些太重了……”
——
伊柔没听懂他们在讨论些什么,岁妤装作听不懂,可裴璟瞮和谢晟之那是懂得不能再懂。
一个茶杯被硬生生捏碎,一个桌子底下撑着凳子的手筋毕现,均恨不得冲过去将那厮打杀了,最好是碎石抛至荒野,谁都找不到才好。
偏偏还要顾及身边的岁妤本人,面上都做出一副淡然神色来。
“方才茶太烫了,一时没掌握好力道。”裴璟瞮嘴角微微抽搐,眼睛还要假装藏着笑。
谢晟之拂了拂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紧抿着唇,“确实挺烫的,阿兄小心些。”
“不劳烦子澹挂心。”
岁妤眼神随着他俩的对话一来一往地转着,心中略微有些无语。
总觉着这番对话有十足的幼稚和针锋相对。
但又偏偏因为某一件事情,导致两个人暂时站在同一战线上,哪哪儿看着都觉得不对劲。
隔壁的声音还在持续,崔辞安听起来半点没被安抚到,反而听起来更焦躁了。
“你若是说的是真话,她……她怎么会不来找我呢?”
行久一顿,脑子十分迅速地运转着,想着先前岁六娘子到底有没有来主动找过自家大人。
找寻未果。
“额……或许咱们主动去找六娘子呢?”
“可。”崔辞安颔首,起身拂了拂衣袍,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砰——又是一个茶杯被捏碎,这次是谢晟之。
“茶水确实太烫了。”谢晟之唇角带笑,眼底却黑沉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