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裴府自然是被好一通嘘寒问暖,这个天中节过得是热闹无比。
但吵嚷背后,裴璟瞮后背汗湿,望向裴府外的天空,祈祷在外的谢晟之和崔辞安将一切布置都顺利完成。
裴璎手上歪七扭八看不出来绣的是什么的香囊不住地翻着,够着小几去看岁妤绣的。
“哇,姐姐你这绣的是比翼鸟吧,给子澹哥哥的吧?”
岁妤将最后一针封好,睨嗔她一眼,示意不许带头打趣。
裴璎指尖划过唇瓣,虽不说话了,但那双滴溜溜的眼珠子转个不停,显然还在憋着坏呢。
“砰——”
夜幕上突然放起烟花来,如同墨汁当中撒上碎金一般的光点,挥就一幅美如画的图案来。
“今夜怎会有烟花?”岁妤抬头望向天幕,针尖不小心戳破指尖,血滴瞬间便渗出来,圆滚滚坠在针眼处。
指尖轻微的抽动两下,岁妤倏地低头,看向自己指尖。
那儿已经没有血迹了。
甚至连方才的针眼也不存在,好似一切都只是岁妤的错觉而已。
身旁的裴璎在和祖母她们饶有兴致地看烟花,岁妤却骤然惊出一身冷汗。
从尾椎骨丝丝缕缕传输上来的酥麻感传至四肢百骸,几欲让岁妤站立不稳。
身后揽过来一只大手,方才说自己去换身衣裳的谢晟之来了。
在他身后的那棵树上,还隐约能看见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影,似乎察觉到岁妤正在看,还特意站出来,笔直一条,活像根木棍子。
岁妤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谢晟之。
清风朗月的男人此时眼下却有着不细看察觉不出来的青黑,不损风姿,但叫人无端心疼。
“你这几日很忙?”
冷不丁听着岁妤状似无意的询问,谢晟之浑身一僵,没开口,但岁妤已经知晓了。
岁妤的手被他圈在掌心,身上无力地放松靠进他怀里,稍用些力气将手从里头抽出来。
变为十指相扣,在夜幕中璀璨烟花的光亮中,被岁妤在手中把玩的那只修长手指上,指腹处赫然一点针眼。
洇开刺眼的红。
........
晚间烛影曈曈,将整个裴府照得亮如白昼。
谢晟之将岁妤丢下的披帛挂在架子上,神色罕见有些词钝意虚,眼神不住往坐在梨花木梳妆桌子前卸着钗环的岁妤身上瞟。
其余两人也离得有些远,往日争抢着要凑上去的性子,此下却唇瓣翕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裴璟瞮斜睨一眼崔辞安,再偷觑岁妤脸上的神色,喉结上下滚动一瞬后,往前走了两步,“噗通”一下跪在岁妤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