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杳好说歹说,喻之以理,晓之以情,才终于将陆澈劝下来。
屠叔热泪盈眶地向陆澈敬一杯酒:“兄弟,你宽宏大量,有格局!我敬你一杯!”
杏儿婶也娇滴滴地举起酒杯:“多谢小哥儿。”
就连年迈的屠母,也颤颤悠悠地举起杯子,以茶代酒,向陆澈致意。
陆澈独来独往习惯了,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吃饭,从来不知道这些饭桌上的敬酒规矩,眼见席上一个个人朝他举杯,他愣在当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桃杳一下就看出了陆澈的窘迫,随手抓起他手边的酒杯,向众人一一回敬。
“他不会喝酒,我替他喝。”桃杳笑道。
陆澈面色疑惑地看向桃杳,反驳道:“谁说我不会喝?我会喝啊。”
说罢,他立马提起桌上那一坛烈酒,站起身来仰头就喝,咕嘟咕嘟一下便喝去大半。
酒坛再放下桌来的时候,陆澈一张脸喝得通红。他抬手用袖子抹了抹挂在嘴角的酒水,眼神刚烈,向席间众人再次强调道:“我能喝。”
“好好好,你能喝,能喝。”
桃杳干笑着把陆澈一把扯回椅子上坐好,闷声道:“我这是给你找台阶下呢,你这个直脑筋。”
陆澈大概也不明白桃杳说的台阶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犯了糊涂,便垂下头埋到碗里去扒饭。
桃杳便又笑着找补:“那,屠叔,杏儿婶,屠奶奶,劳烦你们收留我和陆澈在你们家住一阵子。这些天,你们缺什么短什么了,就尽管和我们提,我们出钱你们出力。”
此话一出,屠家三人便像看见了摇钱树一般,面上的表情马上又更添了几分柔情。
“哎呀,小时,小陆,你们不嫌弃我们家里破就好,住多久都行。”杏儿婶满脸笑意,立马又夹了一块油脂肥厚的烧肉放到桃杳碗里。
午饭过后,陆澈主动提出要帮忙洗锅刷碗,桃杳行动不便,便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灶头旁边看陆澈忙活。
陆澈到底还是习武之人,就连洗锅刷碗这种活儿都能做得爽捷利索。
桃杳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禁拍掌赞赏道:“除了在无烟阁做杀手,你莫非还做过洗碗工?这么熟练……”
陆澈立即给她甩了个眼刀,转头环顾一圈,确定屠叔杏儿婶不在附近,才警惕地低声说道:“无烟阁的事情,不要随便说出来。”
“噢,知道了。”桃杳瘪瘪嘴,将方才屠叔塞到她兜里的一颗甜枣摸出来吃。
陆澈将洗好的碗碟挂在木架上沥干,瞥了一眼桃杳那只被绷带包扎成大粽子似的右脚,问道:“何时伤的?”
桃杳也看了看自己的脚,无所谓地笑了一笑,淡道:“没事,逃亡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无碍。”
“无碍?”
陆澈的语气顿时有些急,当即蹲下来,双手捧起桃杳那只扎满绷带的脚左看右看仔细检查一番,眉头皱起一座小山。
“这叫无碍?”
“喂!你快放手,这像什么样子?”
桃杳一边叫着,一边飞快出手要打掉陆澈两只手。可是他好像真的不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仪规矩,冥顽不化地捧着她受伤的脚,眉眼间全是担心。
彼时,杏儿婶听见声音,抱着一只冬瓜就慌忙赶了过来:“小时妹子,怎么啦?!”
看见陆澈两手抱着桃杳的脚,杏儿婶立即双手捂脸尖叫,又羞又恼地骂道:“哎呀你们这些小年轻,要亲密也到屋里去亲密呀!”
“杏儿婶,他只是在帮我检查伤口……”
桃杳本还想解释,可杏儿婶一溜烟便跑没影儿了,连掉在地上的冬瓜都忘了捡。
陆澈倒是没所谓,从腰包里拿出一把小刀,一点一点耐心地解开桃杳脚上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