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澈走后,桃杳便熄了床头烛火睡下。
屠叔家的床榻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简直比砖石还要硬,桃杳躺在上面只觉得腰椎酸疼,翻来覆去许久也无法入眠。
桃杳总疑心自己是不是真在赤水河畔被吹着凉了,头脑昏沉沉,明明困得不行,却莫名觉得心慌,怎么也闭不上眼。
这张床榻贴着东墙,墙上开着一扇阔大的窗子,窗上只糊了一层薄薄的窗纸,朦朦胧胧地看不清窗外景色,却能看见窗外那些杏儿婶挂在院中的衣服投映在窗纸上的影子,随着风吹一摇一晃地乱颤,颤得桃杳心里发毛。
桃杳向来是不信那些怪力鬼神之论的。只是这一路上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桃杳有些神经衰弱,自然要多生一些防范意识,就是真的再倒霉遇上什么牛鬼蛇神,也能立即有个应对的法子。
这么想着,桃杳不自觉把身体向床榻边挪了一挪,将手臂伸到榻下摸寻,抓住了一根扫帚。
黑暗中,桃杳忽然听到屋梁间有撞击之声,又仿佛听到低嘶之音,想是有老鼠虫蛇之类。
起初,桃杳本想置之不理;可这些动静久久未歇,桃杳听着心里实在有些不耐烦,便起身去寻火折子,想要将灯点亮来看看。
可是桃杳在床头柜上摸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火折子。
“奇怪,我记得明明就放在这儿的呀。”
桃杳不信邪,便将身子往床边更挪出去几寸,几乎探出去大半个身子,俯下腰身,将手伸到柜子底下去翻找。
“难不成不小心碰掉了?”
桃杳将手掌撑在地上,摸索了半晌,忽然摸到一个长棍状的东西,心中一喜:“可算找到了。”
可是那火折子像是插在地里了似的,怎么拔也拔不出来。桃杳心中疑惑,便将手指往下更伸去一寸,忽然摸到了某处柔软温热,心中蓦地一惊,连忙将手缩回。
可下一瞬,那温热柔软的触感又紧紧追随着缠绕上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种莫名熟悉的香味从某处传来,缓缓钻入桃杳鼻腔。一时间,桃杳的心跳仿佛漏了半拍,心中某个答案在逐渐清晰,但她却不想面对。
于是,桃杳立即闭上眼,自言自语道:“哎呀,我怎么又梦游了?一定是做噩梦了。”
说罢,她便就着床沿原地趴下,假意打起了畅快的鼾声。
桃杳能清晰感知到,握在她手上的那处温热顿时有片刻僵硬,却依旧没有抽离,反而更张狂地顺着她的臂弯缓缓向上爬升,一路极尽缠绵地温柔抚摸,实在是很无耻的做派。
没办法,桃杳只能忍,装作睡得天昏地暗一副死猪模样,就算现在有雷劈到她身上,她也不会轻易睁开眼。
随着那股熟悉的松香味渐渐从四周裹挟而来,桃杳的心跳也愈发激烈起来。为了掩盖自己的心慌,桃杳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
可是下一瞬,桃杳就后悔自己翻了这个身了。
那藏在榻下的歹徒,便趁着她翻身之际,捡了空顺势抓住了她腰间的系带,一把将她捞入怀中。
眼前忽然蒙上了一层冰凉凉的软纱,桃杳忽觉天旋地转,那人搂着她在榻上滚了一圈,两人一同陷入被褥深处。
桃杳挣扎着扭动双臂,却是越挣便被那人抱得越紧,再也逃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