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件事情办成,左棠会帮他复仇。
这句话的重量,对于陆澈来说,简直快要能将他压死过去——如果他的复仇计划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那就是蚍蜉撼树;但如果多一个左棠……左棠在朝廷中的地位何等重要,如果能通过左棠靠近他的报仇目标,那要比他一个人孤军奋战要轻松快捷得多。
一瞬间,陆澈忽然感觉身上的那些痛楚都像瞬间消失了一般。想着钟无忧的话,陆澈的全身都充满了劲力。
他要复仇——他的人生也不是那么毫无期盼。至少现在,复仇有盼头了。
第二天一早,桃杳果然来了。她没有直接进来,而是鬼鬼祟祟地猫在门口偷听。
陆澈这一晚其实压根就没有睡觉,所以桃杳什么时候来的他也一清二楚。他随手抓了一件外袍穿好,也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门后,一声不吭地便将门打开了。
桃杳贼头贼脑地躲在门后,门一推开,她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脸上顿时升起两朵红晕:“陆澈,你怎么这么早就醒啦?你还生着病呢,赶快多睡睡才是好。”
陆澈心中一动,没想到她消化情绪的能力这么强,昨天还在和他置气呢,还刚刚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竟然只需要睡一觉,今天又变成先前那个大大咧咧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了。
猛然间,陆澈又想到昨晚与钟无忧答应下来的事,一瞬间又想到桃杳与那左棣先前发生过的种种,便有些心虚地躲避开桃杳热情的视线,揶揄道:“哦,在那床上睡久了反而身上还更痛些……痛得睡不着,索性起来活动活动。”
“啊??”桃杳大惊失色,很担心地凑上前来绕着陆澈转了一圈,将他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真的痛吗?那还是起来走动走动的好。要不,我们就到下面院子里走走吧,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可漂亮了。”
桃杳笑得温柔,陆澈也不好意思拒绝,点了点头。
下一瞬,陆澈手腕一温,是被桃杳握住了。她牵着他一路嬉笑着走下阁楼,到小院里逛了一圈,学着程天水的语气,给他介绍了一遍院子里栽种的各种草药和花木。
陆澈心里想着任务的事,没什么心情。表面上微笑着点头,但实际上桃杳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他满脑子都是复仇、复仇,以至于桃杳站在他面前气得腮帮子鼓成河豚了他也没发觉。
桃杳本来想拧一把陆澈的胳膊肉出一口恶气,可是担心他会痛,只好轻轻戳了一下陆澈的手肘骨,很郁闷地说道:“陆澈,我刚刚说的,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