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动弹不得。
她究竟是怎么了?满身是伤。她来不及思索这其中的缘由,楚欢隽已经从外面回来。她这才看清楚,他身上的湖青色袍子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绒雪,原来是冬天。
楚欢隽面色通红,许是方才舞了剑的缘故。他两臂的袖子都高高地掳到手肘上面,露出线条修长的肌肉,若隐若现的青筋。
他坐到她的身边,手里拿起一把木梳子,开始替她梳头发。
一边梳,还一边唱着桃杳听不懂的歌。
桃杳觉得难受,可是又无法言说。细密的梳齿插入发丝,往下一梳,竟然断去三齿。
断梳,这不是好的预兆。
楚欢隽却依然笑着,将那木梳悄悄放到她看不见的暗处,叹气也似地说道:“杳杳,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们会长相厮守的。”
桃杳合上眼睛,不想再去听他说话。
又不知过了多久,桃杳再次醒过来,才知道那一切都只是个梦。
到底是梦,还是又一个关于未来的预见?她无从得知。
她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鹤羽大氅,是楚欢隽的。天已经亮了,楚欢隽应当早就醒了,怪她睡得太沉,竟然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床头的油灯已经燃尽了,想是燃了一夜。她也就这样靠着床头坐了一夜,整个脊背和脖颈都酸麻疼痛。
桃杳原本以为再次相见,或许干柴烈火,或许两个人指着鼻子将彼此狠狠地痛骂一顿,却怎么也没想到只是这样平静的一个晚上。
推门而出,却见安安和平平正在打扫院落。安安见她形容不整,脸上先是露出一个鄙夷的神情,问道:“哟呵,昨夜难道没睡好?”
桃杳扭了扭脖子,又甩了甩手臂,叹气道:“岂止是没有睡好——根本就不能算睡,坐着睡了一夜。”
“啊?”安安惊讶得两个眼睛瞪得比核桃还大,“我还以为……”
平平连忙过来戳安安的脊梁骨,生怕她接着往下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柔声道:“桃杳姑娘,王爷今天一大早便进宫去了,特地叮嘱过我们,你一路奔波回来,肯定累坏了,让我们好生照顾着你——这府上的消息都封锁了,没有人知道姑娘回来,姑娘就先安心在逸王府上住下,不急着回去。”
桃杳点点头,笑道:“嗯,我明白了。对了——我想去馥香斋一趟,你们可识路?能否给我画一张舆图,简易一点儿的就好。”
安安眼神一亮,说道:“这个简单,先前王爷总支使我去那儿取东西,怎么走我闭着眼都能画出来,包在我身上了。”
她话音一落,桃杳赶忙跑回楚欢隽屋中,找了纸笔出来。安安闭着眼冥想了片刻,提笔落墨,不出片刻,从逸王府通往馥香斋的一张完整的路线图便清清楚楚地绘制完成了。
桃杳情不自禁鼓掌称赞起来:“安安姐,没想到你除了在打扮漂亮方面很在行,画起舆图来也很有一手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