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球前马卫东叮嘱孩子们：“安全第一，比赛不许有肘部动作，不许铲球，输了也不要紧，每个来的孩子大大都有红包发。”

孩子们个个拍手叫好。

马飛、黄毛、亮子分到他爸那队，程大、程二、二黑分到另一队，比赛上下半场各三十分钟，中场休息三十分钟。

开球开打。

别说，双方还真就势均力敌，踢得有来有往不分上下，马飛首开纪录、程二立即还以颜色。双方也没真较劲，踢得一团和气，裁判都快成个摆设了。

上半场结束，1：1。

马飛他们几个一点不累，个个生龙活虎，一边颠球，传球完，几个更小的追着皮球，满场飞奔，球场内热闹得不行。比赛的球员里几个年纪轻的员工还好，马卫东和十来个老哥们这体力可就差多了，坐在场边休息，纷纷感叹自己老了，跟孩子们半场都踢不下来。

下半场刚开始不久，几乎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老哥几个跑跑停停，偶尔接到球传一下，等待比赛结束。

忽然球场入口处闹僵起来，比赛暂停，大伙儿围了过去。

五六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在门口吵闹。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我们办了会员的！”一个十六七年龄稍大些的少年抱着皮球想要冲破保安的阻拦往里面闯，这少年一般身材，浓眉眼窝深陷，鹰钩鼻子，到有几分异域神采，身后一个看着年龄不大，身材壮硕个头足有一米八五以上的同伴，瓮声瓮气附和：“就是，就是，让我们进去！”这大家伙说着就要动手将保安拎到一边。

两名保安眼看拦不住，喊着：“不能进就是不能进，今天人家包场了。”

这球场是市内唯一一家市内足球场，九十年代倒闭的老机床厂最大的一个车间改成的球场，长79米，宽32米，铺了人造草皮，平常分成三块供人休闲娱乐，可以办会员。承包球场的老板跟马卫东相熟，今天年初六卖个面子包给了他，却没想到今天还有人来练球。

有大人掏出五百块钱要给那鹰钩鼻孩子：“小孩，这钱你拿着，到别处玩去，今天这里包场了。”

那孩子不屑一顾，旁边一个小矮个，一看就是个猴精的少年窜出来推开钱说：“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萧哥哥是什么人，会在乎你这点儿破钱？走开、走开，别耽误我们练球！”说着就去推保安，没推动，大块头一把拉开说：“猴子，你让开我来。”

马卫东一看，过来圆场：“算了，算了，我们也快结束了，让这几个小孩进来玩吧。”

保安一看包场的老板都说话了，只得让他们进来，心道，也不早说，我们费这么大劲。

保安清点人数，五个大的有会员卡，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没会员卡，这回逮到把柄就不让小女孩进，其实平常没这么严，只是今天被几个小孩一闹失了面子。

马卫东一旁笑笑，从提包里翻出两包软中华丢给俩保安：“师傅今天辛苦了，来来拿去抽，大过年的图个开心，让小孩进来吧，别扫了大家兴致。”

俩保安笑嘻嘻接过烟，其中一个说：“谢谢马老板，马老板这气量就该发大财。”

那姓萧的孩子手一挥：“走，我们进去踢球。”走过马卫东身边时却说：“别以为我会谢你。”

一众大人纷纷点评，这小孩真没礼貌。

那些小孩知道比赛还没结束，在一边观看，也不进场踢，大人们也乐得将剩下五分钟的比赛踢完。

姓萧的小孩看看比赛，问大块头：“铁柱，你觉得他们踢得怎么样？”

大块头双臂抱在胸前一脸不屑：“踢得什么嘛，狗屎一样！”

那叫猴子补充一句更伤人：“我觉得狗屎都不如！”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从一旁路过的亮子听到了，这火爆脾气一上来还得了，冲过去指着猴子吼：“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

亮子个高，气势又足，一下子那叫猴子的小孩愣住了，那姓萧的走到亮子眼前，鼻子顶着亮子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你们的球踢得跟狗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