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芝弯腰就要去扶，却被旁边的小妇人拉住了。

小妇人冲念芝摇摇头，示意不要多管闲事。

“大胆的蠢妇，你可知这是我姐姐后日赏花宴要穿的衣服，现在被你毁了，看你拿什么赔偿。”楼上之人并未下来，娇俏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

巧娘额头汩汩的流血，新伤加旧伤叠在一起，整个人看着有些容颜可怖。可现在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翻身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顾小姐饶命，顾小姐饶命。”

“饶命？谁要你的狗命了，你的命能有这条裙子值钱？”

念芝心里松了口气，虽说说好难听了一点，但好歹命保住了。

不料想，楼上娇俏的声音，瞬间带上了些残酷的冷意。

“你这双手留着也没用，不如就当做赔偿吧！”

楼下本来看热闹的客人和守店的妇人都禁了声，瑟缩在一旁，看也不敢多看一眼。

这顾小姐心着实也太狠了点，废了巧娘的手，可比要她命还残忍。

巧娘吓得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倒在地上瘫软成一团，竟是吓得昏死过去了。

楼上的人莲步轻摇，终于是走了出来，却只站在楼梯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

楼梯上的少女，穿了一身浅绿的纱裙，眉目张扬，顾盼生辉。

念芝心里略一思索，知道了她是谁。刚才马婆子说这弄回的衣服是顾二小姐的，而楼梯上的小姐又称顾二小姐为姐姐。以这跋扈的程度，和叫姐姐时候的亲热程度，她必定是嫡女。

顾家拢共两个嫡女，一个是二小姐顾清影，那另一个便是这顾三小姐顾清君。

“孬货，这点惊吓都承受不住。”顾清君不屑的看了眼地上的巧娘，偏了偏头，示意丫环下去架巧娘。

不好，看来她是真的要废了巧娘的手。

念芝来不及多想，挣脱小妇人的拉扯，挡到了巧娘面前。

“惊吓？这意思是三小姐只是下一下巧娘，并不是真的要废了她的手？”

顾清君眉目微阖，打量这突如起来出现的女子：“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在余娇惜面前都不曾下跪的念芝，这一刻为了救下巧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整裙摆扑通下跪。

“回三小姐的话，民女是在街头卖货的货郎，走街串巷，难免就听了些小姐的传闻。传闻里，都道顾三小姐，容貌艳丽。最有名的便是三小姐的声音，如黄莺出谷一般曼妙。刚听得这传闻时候，我还有些不信，怎会有人的声音正如黄莺出谷。刚才一听小姐的声音，不知为何，脑子里就冒出这黄莺出谷几个字，当下便觉得你该是顾三小姐。”

顾清君毕竟是还未及笄的少女，被念芝这么赤裸裸的一夸，火气下去大半。

说话间，楼上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同顾清君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细看之下，又比顾清君多出几分我见犹怜的娇柔。

“刚才你说在外传我妹妹声音动听，只是我很好奇，这话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妹妹一个闺阁少女，怎么会有市井之人听到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