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阳冰给谭旭打了电话,将居韶姐的事反反复复交代了后才将电话挂掉。 挂了电话的他心中还是不能平复,哪怕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仍旧觉得有些接受不了,或者说,这件事是谁听到都觉得无法接受。 他道:“居韶姐,你说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这又算的了什么,我说过,‘心’这个东西,可怕的很。”居韶挑了几朵鲜花,用彩纸包扎成一束。 她曾经看到过比这更惨的悲剧,当时她也不明白,明明就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是相伴了这么多年,为人父为人母,为什么就下的了这个心。 可师父告诉她,‘心’是最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是硬是软、是黑是红、是恶是善。 外人无法来掌控,靠的也许是永恒的毅力、也许是一念之间。 邓阳冰叹气一声,上前蹲下帮着减掉花枝上多余的叶子和刺,他好奇的问道:“居韶姐,那你又是怎么看出来,他们不是被鬼俯身而是范舒欣被杀害了?” 居韶脱口而出:“很简单,范舒欣的爸爸右眼下丰满,不暗不冲,人中宽、须过唇、唇纹多,额头有三根横纹,一平一交一叉,就能看出。” 邓阳冰听的眼前发晕,“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明明个个字都认得,可凑在一起总觉得在听天书。 居韶一边包扎着花束一边解释:“简单来讲,额头的三根横纹代表着此人有三子女,其他的那些特征表明三个都是女儿,一叉即为一女早夭、一交指的是近段日子他的一女去世、一平便是一女目前安好。” 邓阳冰听的惊叹,光就一个面向居然能够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他震撼不已,继续追问:“然后呢 ?” “再观一个人的气,范家人的气带着隐晦的灰,不是沾上就是间接沾上了血。”居韶说着,她将包扎好的花束放进一旁的铁桶中。 其实她在见到范家父母之前,就有过猜测。 几次见到谭旭,她却是没有在谭旭身边见到过任何鬼魂。 只不过,她在医院门口时,与装成范舒欣的女人见过一次,也是在她的身边,见到过与她一模一样的鬼魂,在那个时候,居韶虽然不了解整件事的经过,可到底也有了些猜测。 邓阳冰还在震撼当中。 等他回过神,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问道:“那居韶姐,你从我的面相中能看出什么来?” 还用看吗?当然是大富大贵的命格,整个人的气都是金色。 不过与第一次见面不同,金色的气边变得更加的浓郁,何尝不是遇到了贵人相助。 而这个贵人,自然就是她了。 居韶再次打量邓阳冰一番,在金色的气中隐约带上了些许的粉色,不是正统的粉,而是有些妖艳的粉色。 邓阳冰被长时间打量,弄得有些慌,“我打小就没做过坏事,居韶姐,你这个眼神让我慌的很。” 居韶睨了他一眼:“命格不错,不过近期犯了桃花劫。” 邓阳冰瞪大眼,有些惊喜:“桃花运?难不成我的姻缘到了 ?” 居韶冷笑:“漏字错字可不是个好习惯,听清楚了,是犯桃花劫,也就是说来了一朵烂桃花。” “……”邓阳冰脸上僵硬。 居韶可不愿意再搭理他了,直接将人拎出花店,转身关上门,将钥匙给了还没回神的手里,“明天早上别迟到,你先开门做生意。” 说完也不管他,上了楼梯回了家。 所以说,有个员工就是好,她也不用早上起来赶着来开门了。 被留下的邓阳冰有些纠结了,他前些日子才碰到个漂亮的网红小姐姐,还是在花店里遇到的,正谈的火辣呢,难不成这是朵烂桃花?那到底要不要继续交往下去呢? 拿不定主意的邓阳冰只能先放下,他拿起手机给莱香居订了一份外卖送过来,得先把这个祖宗伺候好才行。 半个小时后,洗完澡的居韶收到外卖。 对邓阳冰这个员工更满意了一些。 吃了美味的外卖,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不知不觉外头的天色就已经暗淡了下来,在彻底入夜之后,二楼的窗外多了一个漂浮着的影子。 居韶捻了颗葡萄放进嘴中,她道:“进来吧。” 视线仍旧落在电视机上,话音落下,居韶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人影。 不像是之前见到的那些厉鬼,如果不是脚尖不着地漂浮在空中,这个影子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面上柔和、嘴角上浮。 她道:“我想请您帮帮我……” …… 隔日,邓阳冰从超跑上下来,来到花店门口就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他走上前一看,有些尴尬的道:“谭旭,好巧啊。” 谭旭转过身,手中拿着的是一束桔梗,很娇艳很芳香,他的面上没有以往那般的愁容,“我找居老板。” “居韶姐应该还没起,要不我去喊喊?” 当然说归说,邓阳冰还真不敢去喊。 好在谭旭很识趣,他接话:“不用,方便我在店里等一会儿吗?” “欢迎啊,正好我一个人无聊的很,咱们一起也好说说话。”邓阳冰答应的干脆,三下两下就把店门打开将人迎了进去。 刚进店门,就觉得干燥烦热的感觉没了,店里凉爽的很。 邓阳冰早就感觉到这点,明明六伏天,店里没空调没风扇,比哪里都凉快,而且也十分提神,他刚才还觉得有些困,现在精神头好的不行。 之前还觉得他爸把他给卖了,现在觉得,亲爸果然是亲爸。 这个地方是越呆越喜欢。 “你随便坐,我给你倒杯水。”邓阳冰说着,就去后面的小房间倒水。 等他出来的时候,居韶已经到了店里,正和谭旭说着话。 邓阳冰也没上前打扰,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坐下,然后用手机订了份早餐送过来。 与其说在说话,不如说是居韶听谭旭在说。 “……范通三人都被判了刑,按理来说是受到了法律的惩罚。可对我来说,这些惩罚太少太少了,范舒欣是我的爱人,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爱人,她受了那样的罪,我绝对不会放过范通他们。”谭旭说的很平静,当他说话的时候,视线总会瞟向手中的桔梗。 “你想我做什么?”居韶问。 谭旭摇头:“我没有您那么有本事,唯一有的就只剩下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想要他们三个人在监狱中过的生不如死,并不难。” 居韶磨牙,‘唯一有的就只剩下钱’这话越听越觉得有些羡慕。 而这个时候,谭旭将桔梗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随后双腿跪地,面上带着哀求:“我能不能请你帮帮我,帮我告诉舒欣一声,我现在还不能去陪她,我对不起她可我不能再对不起我爸妈,我得陪着他们孝敬他们,等他们百年之后,我一定一定会立马下去陪着她。” 这么多天,泪水早已经流尽,谭旭的眼泪已经干枯,可他的心在淌着血、伤心悲痛已刻入到了骨髓内,他沙哑的哀痛:“让她再等等我好不好,再等等我。” 柜台里面的小伙子已经听的眼泪鼻涕齐流,居韶却是微微将头侧过一些,望向谭旭的身侧,“就这样?” “不,不要这样。”谭旭惨笑一声,双腿已经支撑不住,直接坐在地上。 他一直在摇头,也不知道在表达着什么。 直到十分过去,谭旭才摸了一把脸,疾首痛心的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投胎转世的说法,如果真的有,请您告诉她让她早些去投胎,这一世我没法和她在一起,我许诺她下一世,下一世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永远不分离。” 他很想让舒欣再等等他,可等待的日子太苦太苦,谭旭哪里忍心。 让舒欣早些投胎,早些忘却这些痛苦,只希望等他投胎去找她时,不会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