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林三公子却没有什么异动,秋言也没有看到任何的不妥之处。
只听得这和尚喟叹一声,缓缓道,“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林梓瑾依言坐下,听得此语,却只是淡淡笑了。那抹笑意却也如泡影一般,转瞬即逝,他微垂眼眸,道,“大师高论,只可惜我本愚人。”
“我佛慈悲,若施主愿意放下,贫僧或许可为施主治伤。”和尚面上真诚,“施主郁结于心,一切皆由心生。”
林梓瑾合手谢道,“多谢大师,但个中缘由却非我想放下就能放下。”
拒绝之意溢于言表。
而秋言此刻,却看到了那本该无所谓的林三公子有些焦急之色,这也更加的印证了秋言的猜测,或许自己一开始就误解了林三公子。
那林梓筱骤而握拳,想劝说,却不知如何开口。他求助般的去看大哥,却看到大哥眼里来不及收回的沉痛。
往事许许,却不是他所知那般,林梓筱默默地收回眼神。
崔赫静静的坐着,似乎从进门开始他就是局外之人,直到看到林梓筱无力的样子。
而此时,那女子却淡淡开口,“林三公子所求的,不过就是治好梓瑾,妾身所求也是如此。”
秋言循声看去,只见“穆晓晓”面容冷硬,他似乎并不认识这样的女子,这个穆晓晓只有看起来是小师叔的模样,而骨子里却是另一个人。
“阿弥陀佛。”和尚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这个与他分明是同意利益阵营的女人,会突然翻脸。
但纵使这人身份特别,和尚也没打算就这样认栽,他对着穆晓晓施礼,面上为难。
“这……如果不是林公子心中郁结,他的伤势也不会缠绵不去,若是公子能放下……”
“大师这是在妾身的面子?”这和尚有什么样的本事,别人不清楚,穆晓晓可是一清二楚的。
穆晓晓似乎丝毫不把他真切的为难面色看在眼里,她的情绪从来都因为这样一张冷硬的面皮被掩藏的很好。
熟悉他的人一向知道,就算他面前坐着的是必杀之人,她也只会轻轻吐出一个“杀”字。
那和尚看着女人不依不饶,原本打算推脱的念头顿时弱了不少。
他认识这个女人也有一段时间了,从他来乌镇小住,他就知道这人绝不是温和的人。
穆晓晓开口的次数很少,但一旦有什么要求,整个乌镇都会动起来。
论武功,穆晓晓虽年轻,但传闻中,她之所以会在乌镇养伤,是因为一口气连斩六大剑客。
不是战,而是一口气斩杀。
年纪虽小,但绝对狠戾。
只是,他之所以提出自己可以医治林梓瑾,绝不是什么慈悲心肠。他是有求与人,又不希望自己开口失了主动权,这才希望可以诱得林家家主来求自己。
而那时候,自己再稍稍推脱一番,把真正想要的藏在条件里,这样一来,自己能达到目的不说,也不会泄露什么弱点出去。
可谁料想,这本一石二鸟的买卖碰上穆晓晓这样一个挡路石。
林梓筱在一旁看着,心里也逐渐有了底。他本就经商多年,和那些讨价还价的事情接触多了,自然不会看不出来这和尚要什么。再者说,这和尚半夜找上门来,不就是打算适时抛出这样一个条件来让林家上钩吗?他接触过这和尚,也知道死在他手下的人绝不比他手上的珠子少,他嘴里的慈悲,实在是讽刺极了。这样一来,三哥的伤就有希望了,只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梓筱不由得去看大哥,既然他知道这一点,大哥就一定不会不知道。
果然,一直沉默的林梓渊早就想清了这一切,以他的为人是绝不会跟着这和尚的路子走,但梓瑾能像从前一样,这个前提下,一切别的考虑都被滞后了。
秋言看了一眼这个面色沉稳的男人,也来不及想他与林梓瑾的杀母之仇。只听得他说,“不知有什么是下官可以帮得到的,请大师明说。”
下官。
官。
这乌镇再独特,且还是大晟的土地。
林梓渊虽在明面上不过是户部尚书和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大学士,但他和朝中半数以上的将军都有不错的私交。
而这种私交,完全是脱离朝政的,只因为他是四大家族之首林家的现任家主。若说他想要为难一个和尚,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但这话,他说的客气,面上一丝逼迫之意都不露,骨子里却做起了强买强卖的买卖。
若说林梓渊的威胁,和尚尚可周璇取利。但边上守着尊自己得罪不起的大神,和尚岁痛惜失了主动权,但也不得不把条件摆上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