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文人相轻,却还有一词名为惺惺相惜,又可说志同道合,再简单点叫做知己。
史学一道讲究的一个严谨,所有写史的都会对别人说自己写的东西是真实的,但实际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春秋笔法在其中。孔子开了个坏头,而后儒家的门生为了塑造一个圣人形象,又加了一句“为长者讳,为尊者隐”,也就是说大家伙都知道孔子在这件事上做错了,但人家是尊者是长者,所以心里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
基于这种思想,从《春秋》开始之后的史书都只能信八分,有的更只能信三分。陈寿为何被史家所不齿?无外乎那《三国志》太过虚伪,便是说三分可信也是多了。
姚思廉作为当世的史学大家,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苏晟当着众多学子的面把窗户纸捅破,也是有点恼火。只不过,姚思廉毕竟年过古稀,治学几十载,养气的功夫已达化境,心中恼火竟一闪而过,反而笑了。
“闻县子师尊玄清真人乃当世奇人,可是尊师所授?”姚思廉露出一丝笑脸,问道。
“家师从未给在下讲解,只是将书丢给在下,任由我看。”
“哈哈哈……果然是道家玄真,深得无为之道。”姚思廉笑得很开心,把仅剩下的那几颗牙都露了出来。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苏晟坐下,就接着讲课了。
这一课直到午时放歇,众学子歇息半个时辰,去茅房的去茅房,进水的进水。苏晟喝了两口水,就没再动了,依着弘文馆中亭子的柱子,双眼直楞楞地盯着某个地方。
长孙冲等人是知道苏晟有间接性愣神的毛病,也没在意,只是当苏晟脑子又瓦特了,仍自顾说着等会下学去哪里玩耍。
大唐的娱乐活动还是很多的,马球、角力、投壶、酒宴,亦或者去大唐最负盛名的迎仙楼看一看美人,若是看得肾火上涌,自回家泻火。迎仙楼中可都是清馆儿,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想要成为入幕之宾除了要有才学外,还要有深厚的经济基础。但更多的,还是要靠缘分。
长孙冲、程处嗣和尉迟宝琳等人在朝中勋贵二代中算是佼佼者,在这方面是有经验的,长孙冲、程处嗣更是身经百战,理论和实践并重。尉迟宝琳算是差的,也是有侍妾的,只有苏晟还是初哥一个。
“……等会儿下学那便去迎仙楼吧,正好苏晟也搬到了长安,咱们也好为他接风洗尘!”长孙冲笑着拍了拍苏晟的肩膀,把苏晟拍回了神。苏晟又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当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那自然是好极了!”
“哈哈哈……我说什么了,对于这种活动,是个人就不会拒绝,哪怕是苏晟这个呆子”程处嗣开怀大笑。
“我何时是个呆子了?”苏晟佯怒道。
“还不呆?不呆还经常愣神,也不知想些什么,连动都不动。”
“……”苏晟说不出话了,只得默认。
也是一年的伙食不错,营养上来了苏晟的个头着实窜了不少,眼下已和程处嗣差不了多少。程家的伙食可是一直都不错,顿顿肉食不说,老程还时不时的去宫中温汤监打打秋风。处嗣比苏晟大不了两岁,已经有了一米七的身高,膀大腰圆,很是威猛。苏晟和程处嗣还有点差距,却也不大,只矮了半头。穿上一身好衣衫,也是一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