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了。”苏晟正了正身子,笑呵呵的离席给卢老夫人、苏谪和崔明珠一一添酒,“这酒是从姨夫那里弄来的,据说是宫中的御酒,还是前朝窖藏的,味道着实不错。”
苏谪就不是一个好酒的人,闻言皱了皱眉,但毕竟是自己儿子敬的,一仰头喝干,这才说道:“你近来功课如何?年后就要去弘文馆进学,莫要丢了苏家的面子。”
“孩儿晓得,孩儿晓得。”苏晟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答应着,只不过那敷衍之意是个人就看得出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那弘文馆中都是朝中重臣之子,上课讲学的也是举世闻名的大儒。你如今也是有爵位在身的,是苏家在外的门面,要是丢人丢的可不知你的脸,还有苏家的名声!”苏谪沉着一张脸,语气很是严肃。
“苏家的名声?”苏晟喝了一口酒,“什么名声?孩儿又哪里败坏得了?”
“你!”苏谪老脸铁青,直接拍案怒道,“你说什么名声?苏家历来耕读诗礼传家,读的是圣贤书,做的是道德事,谁说起苏家不道一声良善?”
“良善?”苏晟的脾气上来了,对于自己这个一直在扯后腿做糊涂事的老爹,苏晟是憋了一肚子话。之前碍于父子情面和所谓的苏家颜面,一直隐忍,但此刻借着酒劲却是再忍不住了。
说到底,俩人的父子情分实在浅薄,除了血缘上,苏晟从苏谪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父子之情。
“您老人家既然说到苏家的名声了,那孩儿就斗胆跟您说道说道。前朝的那点事就不说了,就说去年,您老人家是是当今陛下的人,缘何暗暗和隐太子的人相交,还将一些陛下的情报告诉隐太子?”
“人在做天在看,满朝文武谁是什么样的人当今陛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谁做了什么谁又没做什么,可是在本子上写着呢!”苏晟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重,“读的是圣贤书,做的是道德事?两面三刀是哪门子道德事,又是哪本圣贤书说这是道德事了?”
“逆子!我!”苏谪怒极,抬手就要给苏晟一巴掌,不想苏晟早就料到,向后退了一步直接闪开。
“父亲,您可知道这些事情孩儿是从哪里知道的吗?是魏左丞跟我说的!您又知道是谁让魏左丞告诉孩儿的吗?是当今陛下!”苏晟冷面言道,“贞观犁、马蹄铁、水泥,随便一样拿出来都可以换来一个侯爵,孩儿把三样都献给陛下,却只得了一个县子的爵位。这其中关节,父亲您真的不清楚?”
“逆子啊,逆子!”
“是,孩儿是逆子,孩儿逆在刚出生没多久就与苏家失散,逆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入不得您的眼,孩儿更逆在自打回来您就没把娘的尸骨迎回族地,依旧留在山中!”苏晟说着眼角已然泛起了泪光,“孩儿最逆的就是清明时候没有跟着您祭奠苏家的祖先,反而去祭拜娘亲和师傅!”
“父亲,天地君亲师,您背了君,辱了孩儿的师,引得陛下猜忌,世人不满,如今让孩儿莫要丢了苏家的脸面?”苏晟怒极反笑,从怀中直接取出族谱来,随手丢在苏谪身前的书案上,“苏家?如此苏家,我苏晟不敢做苏家人!这族谱上您的名字孩儿又给写上了,但孩儿自己给自己除了名!”
“陛下封孩儿开国蓝田县子,子爵府早就修好,只是孩儿一直没有搬过去而已。明日,孩儿就接奶奶走,这苏家,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