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彰点点头,继续看试戏片段。
屈云将表演课老师喊来,陪季言彰分析角色人物特点,揣摩角色心理,争取吃透人物的方方面面。
一直到晚上七点,徐薇真打来电话询问他是否回家吃饭,季言彰才恍觉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季言彰给徐薇真回复,然后与屈云等人作别,回家。
吃完晚饭,季言彰和徐薇真说了被邀请试镜的事情。
徐薇真不吝嘉许,“越来越能干了。”
徐薇真重视季言彰,今晚连文件都不看了,专心陪他背词,练习表演。
试镜片段有两段,也是他最重要的戏份。
一是白云乐初次登场:白喜为了躲避追杀的贼人,藏进了一个院子的枯树洞里,直到天黑,他才敢出来,迎头就碰到了给他掌灯的白云乐。
为了还原场景,房间内全部的灯都熄灭了。
唯一的亮光源于季言彰举着的烛台。
季言彰阔朗眉宇一挑,眼睛弯弯,“白喜兄,你是在这里玩捉迷藏吗?”
他表情看似和往常一般明朗,却不平静。
他暗中目睹了白喜躲进树洞的全过程,意识到白喜或许身份不普通,但没选择揭穿。
这些从季言彰的微表情可以看得出来。
徐薇真默了一瞬,出声:“哈,哈哈,是,是啊……”
季言彰噗嗤一笑,“姐姐,你这样面无表情说台词的样子好违和。”
白喜说那段话的时候,肯定尴尬又害怕,还有几分防备与不想将白云乐卷进来的维护之意。
可徐薇真的语气平缓得毫无起伏。
徐薇真掐了一把季言彰的脸颊,“我帮你对戏,你还嘲笑我?”
“没有,我不是,不是嘲笑,是夸你。”
“夸我什么?”
“夸你可爱。”季言彰不经思索道。
话一脱口,季言彰就后悔了。
虽然这就是事实。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姐姐你很好,你什么都顺着我,很好,真的。”
“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用紧张。”
季言彰心想:她压根不知道他真正紧张的是什么。
顺着徐薇真的话,季言彰问:“那我以后都夸你可爱,可以吗?”
徐薇真皮笑肉不笑,“你说呢?”
季言彰隐形的耳朵耷拉下来,小声回答着答案明显的问题,“我觉得可以。”
“什么?”
“不可以,我知道了。”
季言彰哼了一声,转身去开灯。
开灯前还不忘叫徐薇真先捂着眼睛,防止强光直射眼睛。
开了灯,两人继续对下一个试镜片段:白云乐之死。
季言彰感觉到后背被戳了一下,按住被她戳的地方——即捅白云乐的剑,然后犹如放慢倍速般回头,震惊地看着徐薇真。
“为、为什么?”说着,季言彰刚刚含住的代替鲜血的半口清水从嘴角缓缓流下来。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徐薇真说。
季言彰诧异,难过,还有怨怼与憎恨,这些复杂情绪中和起来竟是释然!
他习惯性笑了一下,动作牵动伤口,疼得直咳嗽,“鲜血”接二连三淌涌,越咳越疼,面部都扭曲了。
他还在笑,“也,也是,你说得对。”
气若游丝,“白喜兄,祝你,得偿所愿。”
徐薇真搀扶季言彰无力下滑的身体。
季言彰不想她受累,控制着不往她那边倒。
一心二用,他执拗地看着徐薇真(白喜),抵不住沉重的眼皮,趋于黯淡的眼睛最终还是合上了。
可能是他演技太好了,徐薇真几乎不存在的多愁善感被勾了出来。
仿佛此刻见证了他从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快速退化成老态龙钟的白叟,最后,一抔黄土。
“姐姐?怎么了?”
季言彰窃喜于能被徐薇真抱着,本想跟鹌鹑一样多享受一会,可敏锐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
徐薇真无声叹了口气,“一想到你会老,我就难受。”
季言彰:“……?”
“我就知道,你只在乎我这张脸,等我老了,脸不好看了,你就不对我好了。”季言彰生气了。
“这是什么话?”
“就是,你不要再解释了。”
得,又要哄。
他最近的脾气真是见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