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再也没有来往过,这次李庆祥被抄家流放,自然也没有人来看他们。
李庆祥被打的板子走不了路,他还是流放的重要人物,没办法,官差只能给他们一辆破板车。
杜梅和她的大儿子李万福,两人推着板车往前走,二儿子李万金和李万军紧紧的跟在后面。
李春娇这次也不敢吵闹了,默默的跟在后面。
迈着他的小短腿,快速的跟在后面,有时都带小跑。
在十里停,也就休息了半个小时。
官差拿着鞭子,在后面驱赶,时间到了,全都给我往前走。
走慢的,还会被抽两鞭子。
那鞭子抽在人的后背,瞬间就会被抽出一条血痕,偷懒走慢的人,再也不敢在后面磨蹭。
但这一路上并不平静,1500多人的队伍。
老人,孩子,孕妇,还有那些腿脚不便的,走路一瘸一拐的。
孩子走不动了,哇哇大哭,孕妇本身体力就有限,需要家人的搀扶才能往前走。
那些年迈体弱的老人,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仿佛脚下有千钧重负一般,必须得有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才能继续前行。
甚至有些身体更为虚弱的老人,根本无法靠自己行走,只能由家中那些年轻力壮的后生们背负着前进。
在这漫长的路途之中,刚开始的前两天,大家尚有精力相互争吵不休。
每个人都怨声载道,不停地埋怨那两位大人。而那两位大人呢,则对李庆祥恨之入骨。
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擅自将银子揣回怀中,并盘算着到尚未遭受灾害的县城,去购置一些物资,事情又怎会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
结果可好,半途中他们遭遇劫匪,连银子票都被抢掠一空。
这下子不仅物资没买到,还因为失去了财物而惹恼了皇上,最终落得个全家被抄、流放他乡的凄惨下场。
众人纷纷指责李庆祥,认为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所导致的恶果。
然而,他们不过区区四品官员罢了,面对李庆祥这位堂堂一品大员、当朝宰相,即便心中再有不满和愤恨,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此次事件真是让他们吃尽苦头,由于受到牵连,九族之内所有人无一幸免,全部遭到抄家和流放。
这其中包括他们的亲朋好友,加起来足有七八百人。
这些人何其无辜,仅仅因为与他们有着亲属关系,便一同承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可以说,他们都被李庆祥害得苦不堪言啊!
可这队伍里这么多人,官差也不那么管,他们只要不逃跑,赶路时不拖后腿,至于他们打架官差都不管。
李庆祥他们什么都没有,由于府里被抄了家,他们这些官家的夫人,小姐都被搜了身。
可再怎么搜身,也被藏了一些财物。
那些身上没有钱财的,就会想方设法的,从别人那里偷一些过来。
丢东西的自然不干,就会到处找茬,想把自己的东西找出来。
可这些人现在已经被流放,都到了这差价,谁怕谁,丢东西的,来翻他人的东西,自然就得打起来。
每日争吵不断,李庆祥被打的板子,连药都没有,那屁股都冒脓了。
屁股上面盖着一件薄薄的衣裳,屁股上面钉满了绿豆蝇子。
一边赶路,他的小儿子李万军,一边拿着棍子赶苍蝇。
那绿豆蝇子嗡嗡的直叫,张大人和赵大人,也用板车被家人拉着。
他们被自己的族人给打的,打的身上全是伤,根本就走不了路。
官差队伍中有两位头目,其中一人名叫赵猛,生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
另一人名唤李二,身材矮小却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
此刻,这二人正骑在高头大马上,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真他妈的晦气!
这批流放之人,太他娘的穷了,连点儿油水都捞不着!”
说话间,他们又瞥了一眼,身后那长长的队伍,只见人头攒动,密密麻麻。
原来,此次流放的人数众多,半道上竟还有一伙人加入进来,粗略一算,总人数已然接近两千之众。
两人越说越是气恼,心中的怒火也愈发旺盛起来。
接着,他们便不约而同地挥舞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些犯人身上抽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犯人们惊恐的呼叫声,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他娘的,都给老子加快脚步!一个个慢吞吞的像蜗牛似的,要磨蹭到猴年马月才能抵达目的地啊!”赵猛扯着嗓子怒吼道。
李二则在一旁附和着:“可不是嘛!瞧瞧这些个文人,身子骨简直比豆腐还软。
再仔细瞧瞧那三位大人,此时正无力地躺在破旧的板车上,气息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一般。
他们出气明显比进气要多得多,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也因伤势过重而不时颤抖着。
以我之见呀,要是照这样下去,估计还没等抵达目的地呢,这三人就得提前去阴曹地府向阎王爷报到啦!
说罢,两人不禁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三位大人的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了。
他们中的一人,甚至已经开始高烧不退,意识模糊不清,时而嘴里还会冒出几句胡言乱语来。
经过两天马不停蹄的赶路,众人终于来到了衡阳城。
进城之后,大家便纷纷在城中的驿站里落脚歇息。
由于驿站内房间有限,除了手里有银子的,住进了房间里。其余的人,只能选择在外面的空地上露天休息。
驿站的大门还是有专人负责看守,以防出现意外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丞相府的管家以及丫鬟,还有小厮,在得知被抄家流放,早已被杜梅打发出府了。
不过,这位好心的管家,倒是对主人忠心耿耿,他一路乘坐马车追赶而来。
并给受伤的李庆祥带来了不少珍贵的伤药、干净的衣物以及充饥的食物。
面对管家的这番好意,杜梅心中也是颇为感激。
杜梅心急如焚地赶紧为李庆祥处理伤口,并迅速地熬制出了一些退烧的汤药。
这时,消息不胫而走,张大人和赵大人的夫人们,听闻杜梅手中持有珍贵的药物,急忙赶来向她讨要。
杜梅深知在这漫长的流放之路上,若想求得一份安宁与平静,就不能过于吝啬。
于是咬咬牙,决定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伤药和退烧药剂,分出一部分给她们。
夜幕降临,那两位受伤的大人,喝下了杜梅分发的药汤后,没过多久,高烧渐渐退去,病情也开始逐渐好转。
虽然对李庆祥非常怨恨,但大家都对杜梅感激涕零,赞不绝口。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透,李氏族人,就在官差的押送下,缓缓走出了阴暗潮湿的大牢。
他们一路踉踉跄跄,来到了衡阳城外的驿站。
在这里,他们将要与来自皇城的其他犯人会合。
随着人员不断聚拢,原本宽敞的驿站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人越来越多,气氛愈发凝重,官差们更是神经紧绷,生怕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为了防止囚犯逃跑或者发生混乱,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用结实的绳子,将那些站立在外围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紧紧捆绑起来。
只见那些身强体壮、年轻有力的男男女女被束缚在了一起,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而相对弱小的老人、妇女以及孩童则被圈在了内部。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有效地控制人群,还能在遇到危险时优先保护弱势群体。
李春娟他们一家人被裹挟在那如长龙般蜿蜒的庞大队伍之中,每个人都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这一家子刻意与李庆祥家保持着较远的距离,仿佛对方是洪水猛兽一般,生怕一不小心又招惹上什么麻烦,到时候恐怕想摆脱都难以甩掉。
然而,事与愿违,尽管他们想方设法地躲避,杜梅却偏偏不遂他们的心意。
只见杜梅指挥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奋力推动着车子,风驰电掣般,迅速地靠近了李春娟他们这边。
眨眼间,两家人便并肩而行起来。
此时,李春娇一眼瞧见李春娟,正稳稳当当地坐在板车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之情。
要知道,她自己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双脚都快被磨出水泡来了。
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跑到了李万江身边,拽住他的裤腿,满脸哀求之色:“大哥,我也好想坐到板车上去啊!
我的脚实在疼得受不了啦,都磨出泡来了呢。
求求你了,就让我坐上去吧!”说着,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看上去真是楚楚可怜。
李万江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备受自己宠爱的小妹妹,心里不由得一软。
看在往日的兄妹情分,还是深深地印刻在他心底的。
犹豫再三之后,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让李春娇坐上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