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琤侧头看着他，因为趴在对方肩头，二人的头部凑在一起，距离只有一拳。呼吸交融，晓丛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跳的声音，穿过镜片，可以看见他的瞳仁里倒映着徐琤的脸。

徐琤问：“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叫你你都没听见。”

晓丛呼吸有点急促，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他往后挪了挪，想从徐琤身上抽离出来，不料对方却握的更紧了。徐琤看他满脸通红，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说完，为了确认，直接用自己的额头去贴对方的。晓丛整个人全部当机，跟傻掉了一样。

下一秒，晓丛却悲凉的想到一个事实：他没有反应，他对男生近距离的接触完全没有反应。这个事实如一盆冷水浇透了他。前后不过二三秒的时间，虽然脸还红着，但他已恢复泰然。

“哥，我没事。是你屋里的暖气有点足。”他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直立起身，从徐琤座椅处往后推了一步，接着说，“刚刚我在想课题的事。”晓丛随口换了个话题。

“科技处十一月底就通知我课题通过学校审核，立项成功了。但最近一直忙工作和罗立的事，我都没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老。”

“你在担心课题的事啊，你没问题的。秦老前几天还跟我提到你，他说你在哲学方面很有天分，做学问的基础扎实，人也沉稳，是个搞学问做研究的料。还说他若晚几年退休，很愿意收你做关门弟子呢。我说你现在是我的‘师带徒’弟子，给他羡慕坏了，哈哈。”

“秦老是泰斗，我哪里敢高攀。”晓丛边说边走，绕到徐琤的办公桌前，与之相隔一整张办公桌，“若能去B大哲学院读博，就是我的运气了。”

徐琤看他说着话，却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莫名有点难受。这孩子不是一直挺愿意亲近自己的么？现在是怎么了？

“你想读博？”

“嗯，挺想的。我想先积累点社会经验和工作经验，虽然一直在学校这座象牙塔里，但好歹比一直从学生的角度生活在象牙塔里好。如果一直当学生，我不会知道，校园里会有张秦这样的渣滓败类，也遇不见你。”

“哦？那是遇见我更重要，还是见识到象牙塔里的黑暗更重要啊？”

“你更重要。”晓丛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答案徐琤满意极了。他道：“读博的事我帮你记着，有机会的时候我跟秦老说说，就算他不带博士生了，也能给你当推荐人，帮忙引荐导师。”

“谢谢哥，这个不着急的。倒是上次校长办公会，就是你回国前，没参加的那次，机械学院的那个实验室建设项目，差点通过，要不是你打来视频电话参与投票，张秦就要得逞了。”

“放心吧，我不打无准备之仗。若不是安排好了，怎么可能在柬埔寨呆那么久。”

“那在新利集团实习的学生信访这件事，你也跟卢主任交代过了吧。她突然说不用我参与了。对接待科的态度很强硬，不像她平时的风格。”

“是的咯，罗立的事、实验室建设的事再加上新利集团的信访，这三件事一起叠加，这次一定逮住他。他违规违纪违法的事情可不止这三件。”

“哥，开学初督导组检查你还记得吧，其实你的真实身份是督导组派到Z大的巡视员吧。”

“调皮！我是巡视员？你怎么不说我是英方派来的间谍啊！”徐琤欠欠身体，想揉揉他的脑袋，却发现自己被一张桌子阻隔！可恶，小虫子是在躲着自己么？

晓丛看出他的意图，连忙说自己还要给其他领导送材料，一溜烟儿跑出了办公室。

好险，以后还是避开与他的身体接触吧。

好悲，他不喜欢男生。

徐琤看着他急匆匆跑出去的身影，却在想：好无辜，我怎么无缘无故被小虫子讨厌了呢？他为什么要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