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海棠酥太好吃了,再来十个她也吃得下。
谢怀璟便吩咐宫人传膳。阿鱼起身打算告退,谢怀璟叫住她:“坐下,一起吃。”
阿鱼起先还犹豫太子让她一起用膳,只是随口一提,她要是当真应承下来了,便是她不懂规矩了。然后她就看见侍女们端着香酥苹果、合意饼、红烧里脊、鸡丝银耳走了过来……
阿鱼咽了咽口水,乖乖巧巧地坐下。
先吃了再说!想那么多干什么!
大圆桌,阿鱼和谢怀璟坐在一起。几个侍女上前给两人布菜。阿鱼眼睛望到了哪道菜,便有侍女拿小碟子给她盛来从前在家也没见过这架势,阿鱼吃得诚惶诚恐。
谢怀璟想了想,道:“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侍女们愣了一下,纷纷敛首退下。屋子里只剩阿鱼和谢怀璟两个人。
饭桌中间有一锅鲜虾粥,冉冉冒着热气。谢怀璟给阿鱼盛了半碗,眼中都蕴了笑意,“趁热吃。”
阿鱼更惶恐了:“多、多谢殿下。”
谢怀璟眸色微暗:“客气什么。”似乎觉得自己太凶了,语气便又温柔起来,“阿鱼,以后每天都来陪我进膳吧。”
还有这种好事?阿鱼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连忙点头答应,“说好了,殿下可不能反悔。”
她梳着双平髻,每点一下头,头顶两个小揪揪便颤巍巍地晃动起来,谢怀璟不由自主地伸手过去,捏了捏两个小揪揪,笑道:“放心,我不反悔。”
就在这时,他的头忽然抽痛了一下,脑中忽然晃过好多个模糊的画面,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那种心头一紧的感觉铺天盖地般地席卷而来,谢怀璟下意识地攥紧阿鱼的手腕,音色变得凛冽而沙哑:“你也不许反悔。”
阿鱼正打算剥虾,手腕就被钳住了。谢怀璟用了几分力道,阿鱼觉得疼,轻轻挣了两下,谢怀璟手一松,她便把手腕抽出来了。
阿鱼埋首喝粥。太子府的鲜虾粥和司膳房做的不太一样。司膳房会把虾壳剥了,虾线剔了,虾头去了,只有虾肉入锅。太子府却仅仅挑了虾线,剪了虾须,虾头虾壳都保留着。味道上也有差别,太子府做的似乎更鲜美一些,想来是虾头里的虾油提了不少鲜味。
虾肉还是挺嫩的,软弹而不失嚼劲,衬得那米粥越发地香滑软糯。多半是用鸡汤代替清水煮的粥,吃来格外醇厚鲜香。
喝完了粥,又吃了几块糖醋排骨,阿鱼差不多饱了,便投桃报李般地帮谢怀璟布菜。一席饭吃得宾主尽欢。
晚间,长侍送来一张帖子,道:“殿下,这是定远侯府派人送来的拜帖。”
谢怀璟神色一动。
定远侯手上是有兵权的。和徐自茂不同,徐自茂是天子恩赏的兵权,虽说也是实打实的权力,但将士们都不怎么服气。定远侯的兵权却是承袭自先祖,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尤能服众。
“拿来瞧瞧。”谢怀璟道。
长侍把拜帖递到谢怀璟的面前,谢怀璟展开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张毛遂自荐的帖子,来自定远侯府的二公子傅延之。二公子言辞恳切:尝蒙圣恩,为伴读之官。猥以驽钝,当侍东宫。然臣少婴疾病,辞不奉召,深以为疚。既愈,庶竭微材,为殿下驱驰。
大概意思就是:殿下啊,我是你的伴读啊。当年我身体不好,没能给您当伴读,我可愧疚了!现在我身体棒棒的,就想弥补曾经的遗憾,您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您效忠吧!
谢怀璟不太了解傅延之这个人,便问一旁的长侍:“傅二公子果真是我的伴读?”
长侍点点头,“定远侯夫人同嘉懿皇后相熟,嘉懿皇后便请了圣旨,让傅二公子当太子伴读。只是傅二公子身体不大好,所以一直没有进宫侍奉殿下。”
嘉懿皇后就是谢怀璟已逝的母后。
看来拜帖上说的都是实话。谢怀璟提笔回帖,先表达了自己欣然澎湃的心情,再便是邀请傅延之得空来太子府一叙。
她觉得谢怀璟大晚上的找来司膳房,一定又是饿了。
其实谢怀璟今晚去了宫宴,吃了不少东西,现在一点都不饿。托太后的庇护,如今阖宫上下都待他十分恭谨。但此刻他对上阿鱼真诚而同情的眼神,心里竟涌起几分宽慰她的念头,便鬼使神差地接过了那块江米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