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仙人将肩头的包袱取下，蹲下身去，边收拾东西边说道：“师弟，我知道我们之前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希望，东浔已经很多年看不到他这种眼神。

“我趁这次下界，把整个九华宫的旧址又完完全全考察了一遍，你猜怎么着，原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九龙塔的九条龙，其实在塔尖是合为一体的，我们以前一直以为是九条龙，其实是一条龙分出的九个身体。”

“我在九龙塔的废墟里，发现了坍塌下来的塔顶，才发现原来九条龙在塔尖是合为一体的，以前我们谁会去注意这一点呢？”

“我把图画错了，所以这么多年当然徒劳无功，东浔，你再相信师兄这一次，这次一定会有所获的。”

说罢，妙笔仙人从箱底翻出那副看了无数遍的画卷，小心翼翼地在地上铺开，拿出笔墨将九龙塔的部分做了修改。

“东浔，好了，”他指着地上的画卷，眼神中满是热切的渴望，“这次一定可以的。”

东浔看着妙笔仙人眼中的泪光，喉咙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

他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在画卷前坐下，屏气凝神，将元灵从身体中抽离，转身跃入画中。

半个时辰后，元灵归位，东浔缓缓睁开眼睛。

“怎么样？看到了吗？”妙笔仙人迎上去，因为紧张和期待，说话间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东浔站起身，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我已经照我记忆中丝毫不差地画出来了……”妙笔仙人两眼发红，双手抱住头，仰面长啸，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整整四万八千年了，我们都该放下了。”

“放下？偌大的九华宫付之一炬，三千多条弟子的性命，名冠天下的师傅遭人暗算，你跟我说放下？”

妙笔仙人顿了顿，“小师妹还下落不明，你跟我说放下？”

他轻笑：“四万八千年了，月瑶早就死了。”

“我不信！没见到她的尸体，别说四万八千年，再过几个四万八千年我都不信！”

“妙笔，我真的累了。”

“累了？什么都还没找到你就累了？东浔，是不是做了个什么所谓的狗屁仙尊，你就忘了你的出身？就忘了月瑶是你未过门妻子……”

东浔见其失态，也不辩解，转身便要走。

“师弟，”妙笔仙人一把拉住他，“就算凭你我二人之力，无法查明四万八千年前发生的事，但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

“我与那少年不过是一面之缘。”

“那又如何？前两天蓬莱论道，他主动帮长乐买胭脂，其实是在有意接近你。”

“他是个好孩子，我不想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什么好孩子不好孩子，他爹做的那些事，还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就算他是个好孩子，可他既然有意接近你，也必是有所图……”

“吱呀”一声，长离殿的门开了一条缝。

长乐的脑袋出现在门口，见状，似乎是被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说到：“师傅……师伯……我来……”

“说，”妙笔仙人头发散乱，眼神凌厉，“你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她从未见过素日里和蔼可亲的师伯如今日这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

“我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不要吓到她，她还只是个孩子。”

东浔走到门口，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粲然一笑，仿佛什么都发生过：“来找师傅什么事？”

“师傅……刚刚，刚刚东海送过信来说，龙宫太子三日后娶亲，给您拜送了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