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安没想到闻浅会来找他。
所以当他听到外头一声娇滴滴的“太师”时候,有些意外。
闻浅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旁人不知她与太师的关系,她若是直接喊舅舅的话,也不知合不合适。
于是权衡之下,她便恭敬地喊了声“太师”。
她自觉妥帖,但不知周围的人更加好奇——
堂堂太师,身边何时出现过女人?
还被亲自请进轿内。
闻浅坐到轿子内,很快有下人送来手炉。
轿子不大,倒也保暖,但段知安还是怕她受寒,又拿来披风给她裹着。
“舅舅,我不冷了。”闻浅有些无奈地看着身上厚厚的披风。
“那也得裹着,今日天势看样子会起风,可万万不能着凉,你腹中......”
他说到一半止住了。
闻浅叹了口气:“腹中既无胎儿,我受凉也无甚要紧......”
“怎会不要紧?”
他边说又把披风给她紧了紧。
闻浅轻轻“嗯,多谢舅舅。”了一声,手指微微收紧。
“你突然来我这,是有话要说?”
段知安坐下,一边泡茶一边问。
闻浅回答:“倒也没有什么话,是......是我觉得有些冷,想来舅舅这里会暖和些。”
她不想提到萧珩之,就随意糊弄过去了。
段知安大概猜到了,但也没有再追问。萧珩之来不来,来做什么,他并不关心。
因为眼下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茶香袅袅,热气氤氲。
他将茶盏推到闻浅面前,语气温和:“喝点儿,暖暖身子。”
闻浅点点头,低头端起茶盏。刚要饮下,鼻间却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微微发苦,好似在哪里闻到过。
她思索一阵,突然想起......
这好似是......天花粉!
她指尖微微一颤,盯着茶水里浮沉的茶叶。
前不久才因姜娩的缘故翻阅医书,正巧看到过这味药的记载——天花粉,乃栝楼花根部所制,用以……引产。
泡茶而已,何须这东西?
她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仍旧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如常,甚至带着些许关切,看不出丝毫端倪。
闻浅抿了抿唇,心头思忖。
难道是舅舅被人陷害了?
他在朝中翻云覆雨,难免会有人将他视为眼中钉。
若是这茶给有身孕的嫔妃饮下,免不了给他扣上一个戕害皇嗣的罪名。
段知安看着她半晌不动,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嗓音淡淡:“怎么了?”
闻浅放下杯子,郑重地开口:“舅舅,这茶不对劲。前不久我才翻阅过医书,有一味用来引产的药,名叫天花粉。茶中好似有这东西......”
段知安脸色微变,刚想开口,又听到她说。
“我担心,宫中有人想以此来陷害舅舅......”
她凝眉,眼中满是担忧地看着他。
段知安沉默了半晌,接着垂下眼眸缓缓道:“此事......我会细查。”
他伸手把她手里的茶杯拿走,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给你换一杯热水。”
“好,有劳舅舅。”
段知安转身,轻叹了口气。
......
也许是因为急报,返程的行路速度很快,连路过云川时也没有停留,可以说是昼夜兼程。
姜娩不知发生何事需要皇帝亲自回朝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