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昌见自己长案前已经排起了长队,顿时把杂事丢在了脑后,一心一意办起公务来。 应泽也走到纪昌案边,用神识查看那些已经体检完毕的玉简。 体检过程是这样的,每个已报道登记的修士,在帐门口脱~光衣服,领一个玉简,然后一项一项按个检查过去,全部项目检查完毕后,穿衣,再到纪昌案前递交表格。 纪昌是总捡官,收到递过来的玉简后,先查看一下,如果前面检查中,有不符合入军要求的,就让军曹直接劝退,比如:有性~病,有传染病,有暗疾,有肢体缺损...... 如果前面的检查都合格了,纪昌就用清明神目和五色神光把来者全身扫视一遍,在玉简最下方填写一段他个人的观察见解,体检就通过了。 这最后一部分内容是绝密的,只对有指挥权的将领开放,事实上这最后的总结注解就是为将领们派兵布将提供参考的。 纪昌这么一天到晚运用神通看人,相当耗费法力,神识也疲劳,所以一面办公,一面手持一块上阶灵石补充着法力。 应泽随手拿起一个玉简,用神识一扫,见最上面填着:钟向远,隼族,练虚中期修为。 下面是一连串的各项体检内容及其结果。下~体检查的那栏打着一个勾,表示合格,但是这勾打的形状有点特别,左侧长,又侧短,看上去更像个反勾。当然这很正常,一天要打那么多勾,谁打得每个都那么中规中矩。 但其实,这是约定的暗号,表示这名修士有断袖的痕迹。 军营中没女人,而帝释天跟阿修罗王之间的战争,一打起来就往往百年,那么长的时间阴阳失调,实在违背人性,当然更违背兽性。所以历来军营都会诱发断袖的盛行。军规在这项上虽有严厉规定,军营实际处置上却眼开眼闭。 但是因为断袖而引发的麻烦却层出不穷,争风吃醋,变心失恋,乃至吵架决斗......当然禁止断袖可能麻烦更多。 应泽眼睛扫到最后一栏,只见纪昌写着:丹田内法力充盈度超过一般修士30%,所练金系刚猛类法术,至少有跟练虚后期修士一搏之力。 看来是名猛将,还是名有龙阳之好的猛将。 应泽头疼。 就在这时候,帐帘一掀,那位白衣飘飘的白公子进来了。 白赤炎一眼看见满帐篷排着长队的、一~丝~不~挂的彪形大汉,脸色真是奥妙到难以形容,转红又转白,转白又转青,既像震撼到当场傻掉,又像是要转身立马逃走。 偏偏这时候门口的小军士往他手里塞了个玉简,面无表情的说:“在最上面那栏填上自己的姓名、种族、修为,脱~光衣服,自己收好,然后排队去。” 白赤炎还在发呆,小军士不耐烦了:“往前挪,别堵着门口。” 白赤炎连耳朵根子都红了,却前行一步,开始匆匆忙忙脱衣服,收入自己左腕上的一个储物镯内。 应泽莫名其妙的有点幸灾乐祸:叫你得瑟,叫你装逼,参军赶路还穿得跟去月宫幽会似的。现在知道啥叫军营了吧。白阔少在家是不是都是香汤沐浴啊,水里还洒点玫瑰花瓣啥的,旁边再来几个如花似玉的婢女手持丝巾伺候,呈众星拱月状...... 白赤炎已经脱下贴身的里衣,全身赤~裸,两只眼珠朝上,看着帐篷顶,挺身直立,姿势僵硬,排在队伍最后面。忽然整个帐篷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眼睛转了过来,看他。 原来白赤炎一眼看起来瘦弱,是因为衣服穿宽大了,现在衣服一脱,身材出奇的修长优美,骨格匀称,不肥不瘦,肌肤雪白晶莹,像荔枝肉般呈半透明状,不知道是天生还是此刻羞的,肌肤上还有一层淡淡的红晕,那头栗红色头发霞光灿烂,披在雪白的后背上,最奇怪的是,整个人都在往外发散着一圈极淡的金色光芒,光芒中还带着一点点不易觉察的暖意。 背后看去,简直惊为天人。 应泽愕然:难道他姐是因此艳名远播的?难道美女是脱~光了评出来的。 而且此刻应泽明白纪昌那句“过于”是啥意思了。 不过应泽不知道,白赤炎的器官并不是海绵体结构,而是一些类似腿部肌腱的经脉,看上去样子跟别的男人的没啥两样,但是里面构造完全不一样。 所以纪昌怀疑:那玩意能正常使用吗? 帐篷里的男人看完一眼后,都纷纷转过头去——盯着一个光身子的同性一个劲的看,算啥意思。 但是还是有人在暗暗的不停瞟白赤炎。 应泽跟纪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隐忧:这白赤炎生了这么一身肌肤,还有那么一个器官,简直攻受兼备,军营里的断袖们还不得疯了。 应泽几乎已经看见了一场因争风吃醋而引发的血雨腥风。 纪昌却暗暗冲那个检查下~体的医师打了个手势。医师会意,点了点头。 忽然帐帘一掀,一下子走进几个人来,正是火凤族的那六个年轻修士。 应泽心里“咯噔”一声:奶奶的,是不是又要出幺蛾子了。 果然,当火凤族那几人意识到前面那个赤身而立,肤如羊脂美玉的正是白赤炎时,顿时发出了一阵轻浮的嬉笑: “这是军营,还是妓院啊?” “得了吧,女市上哪有这等货色。” “这要是去了伶人馆,小倌们都要没生意了。” 嗓音故意压得低低的,但是足以让整个帐篷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赤炎从脱衣服起就在努力控制自己,想显得若无其事,此刻并不回头,跟没听见一样。 那个矮胖青年接过小军士递来的玉简,脱~光衣服,往白赤炎身后一站,站得非常近,明显超过正常的排队距离了。 白赤炎如果往前的话,就得靠前面那人太近,于是往左跨出一步。 在火凤族其他几人低低的轻笑声中,矮胖青年也跟着往左跨出一步,这回是紧贴着白赤炎了。 白赤炎“唰”一退十尺,转过身来,怒喝:“干什么?”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忽然出现手中,直指着矮胖青年;身上迅速的幻化出一件栗红色闪着金光的羽衣,无风自动,翻滚如涛,看来这是他真身的羽色了。 白赤炎才练虚初期修为,矮胖青年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当即半眯起眼睛,看着白赤炎。 白赤炎肌肤胜雪,红衣飘飘,长剑如水,黑蓝色的眸子闪闪发光,一脸杀气,即使五官平淡,此刻也有一股说不出的妖孽邪魅。 矮胖青年轻佻的一笑:“我本来嘛,不想干什么。现在嘛,倒想问问白兄,需要在下为你干点什么吗?”矮胖青年故意把最后一个字拉得长长的。 白赤炎嘴巴一张,正要说什么,忽然眼睛一花,应泽已经站在前面,面若冷霜:“白赤炎,汝擅自在营帐内,恣意喧哗,舞刀动剑,到底要视军规为何物。如果不是念在你如今还未正式入营,不宜按天将条规处置,定不轻饶。” 应泽又转过头去,冷冷扫了火凤族六人一眼:“尔等自入羽林卫大营,一路轻佻无礼,行为不端,念尔等初犯,吾不予追究,但尔等必须自我反省,永不再犯,否则,前罪并罚。至于此子,言语轻薄,有辱斯文,举止轻浮,涉嫌猥亵,损我天威,犯我营规,现取消其从军资格,逐出羽林卫,永不录用,让你们族里另外派人来吧。” 火凤族少主丹怀瑾大惊,矮胖青年如果这样被退回去,脸面何存,连同父母亲属都要被族人在背后耻笑,当下出语哀求道:“这位大将军,我表弟年轻孟浪,少不更事。您看在我们刚到军营,还不懂礼仪军规的份上,网开一面,饶了他吧。要不,您重重的惩罚他,只是恳请将军法外开恩,不要将他驱逐出去......” 应泽正要杀鸡儆猴,当下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丹怀瑾这下真急了,这几人以他为首,表弟刚到就犯事被逐,自己也难免在家族中落个管教不严、带队不力之罪。 丹怀瑾忽然转身向白赤炎开口道:“白兄,我表弟只是跟您开个玩笑,并非真有恶意。你我都是凤凰一族......\" 丹怀瑾说不下去了。白赤炎浑身杀气腾腾,眼睛一个劲的在矮胖青年的下~身溜来溜去。饶是矮胖青年修为比他高很多,也被盯得背脊直冒凉气。 应泽倒是巴不得白赤炎开口为那矮胖子求情,这样他好趁机以扰乱军纪、不听将令为由,把白赤炎也一起轰出去,省得留着他招蜂引蝶。但这白赤炎却是一副恨不得把那矮胖子阉了的表情。 “来人,把这厮乱棍打出营去。”应泽吩咐道,然后用森然的目光扫了扫白赤炎和丹怀瑾,“尔等一旦入伍为将,就不再是布衣平民,任性跳脱,为所欲为,当自重身份,庄重谨慎,今后若有辱我羽林卫威名之举,军法处置。” 应泽回去看案卷去了。白赤炎和丹怀瑾等人继续排队体检。白赤炎跟火凤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