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李义府到底是在忌惮什么,但若是他忌惮的比命还重要,便由着他罢。她独自也可以想其他办法。
走出院落,守在院子外的禁卫拉开了院门,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那治好了十九公主,你能让我出宫么?”
温青梧站定脚步,却没有回头。端着手放在腹前看着前方。
“除非你能送我出宫。”李义府站在门边,又说道。进了宫就像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见识荣耀钱财名誉通通不想要,他只想要能平平安安离开这皇宫之中。须尾俱全地离开。
温青梧转身,看向门边站着的李义府:“我只能让你保全一命。”至于出宫,她不想乱给承诺。
李义府看着温青梧,神色复杂,片刻之后才接道:“你得保我须尾俱全。”
对于温青梧来说,这跟保一命是一个意思,便点了点头:“自然。”
李义府面上凝重之色一散而空,搓着手一脸兴奋地向着台阶下走去:“才人说真?”
看着李义府的神色,温青梧心中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去多想,只道:“我从不讲迋语。”
李义府得到了保证,脸色轻松了许多,朝着温青梧走来,还没走到便被身边的禁卫伸手拦住:“留步。”
李义府讪讪地停下了脚步,隔着院门看着温青梧:“那行,既然你给了我保证,我便应你,助你治疗十九公主。只是,”说着,李义府有些犹豫道:“只是十九公主的病,我许多地方,着实是不太明白的。”
温青梧秀眉轻蹙:“那你为何揭皇榜?”
李义府现在答得就利落许多了:“一是因这病因实在是怪,我想亲自看看。且这个症状轻者,我是治过的。不过来之后看到了公主。这病比别人重太多,我是肯定不行的。二是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来没来过皇宫。”说着李义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些不怕才人笑话的,我也曾是科举世子,还是举子呢。只是寒窗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考了个举子却也无法入仕,干脆才成了游医。看到那张皇榜,想着揭了就能面见圣上,这个是状元郎都没有的荣耀。多拉风!”
说白了,也就是为了见一眼皇宫,见一眼当今天子圣颜,就作死揭了那皇榜。管他那病症会不会治。
李义府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都说当今天子贤惠大德,乃是千古明君,以仁治国。我想着,仁义嘛,那肯定不会动不动杀人啊,哪知”李义府说着,声音戛然而止,又是长长一叹。
李义府说完,看着温青梧,见她脸上并没有自己以为的意外,不由讶然:“你不觉得我很作死?”
温青梧看着李义府,不答反问:“你方才说,以前诊治过跟十九公主相同症状的病患?”
李义府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只是症状相同,那病症轻重可是天壤之别!一个病在肌理,一个病入膏肓,如何能一样。”
“症状一样便够了。”温青梧道:“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会跟皇上说的。”言罢,转身离开。
天色阴,风雪重。回到大业殿时,没有穿大氅的温青梧一身是雪,她站在廊下抖落了一身的雪,搓了搓冰冷的手,走进了大业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