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帝听着,面上的阴郁渐渐散去,换上了些许轻快。温青梧见此,便知自己说对了。在他看来,说他错的,怕是都该死。
幸好幸好,幸好自己没顺着他的话说他残忍,来个先抑后扬什么的。
他看着温青梧,道:“也就你这蹄子敢在朕面前说这些,换旁人,半个字都不敢吐露。”
温青梧闻言,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一时情至难以压抑,多有僭越之处还望陛下饶恕。”她说得诚恳极了:“只是这些都是堇则心中所想,觉悟虚妄之言。”
“罢了罢了,真要治罪了你,可不回头就要说朕不仁慈了。朕是能容人的,也能听各种好话坏话。”贞德帝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只是以后少说这些僭越的。”
“自然,以后绝不再提。”温青梧道。
“起罢。”贞德帝说:“快给朕更好衣,还要去仪鸾殿用晚膳呢,饿死朕了。”
“是。”温青梧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起身,蹲在地上替贞德帝换起了靴子。
贞德帝看着蹲跪在地上的温青梧:“我不喜欢你这样,一点儿都不小女人。”他说道。跟温青梧说完那些话,他突然觉得自己跟她的距离近了很多。或者是因为她跟他的想法,在某些地方异常相似罢。就像有了个隐藏在暗处的知己。但又谈不上知己,毕竟只是个小才人。
总之在他看来距离近了许多便是,于是说话也随意了许多。就连温青梧言语间的自称“我”都懒得纠正。这样挺好。有个人能掏着心跟自己说话,且能说得自己心神俱悦,话亦投机。自从成为了帝王,找一个这样的人没有人比贞德帝更清楚有多难。就算是先皇后,两人说私房话的时候也多是劝谏和纠正。他爱先皇后,但他更喜欢跟温青梧说话。
温青梧蹲跪在地上,正给贞德帝穿着鞋子就听到他的话。自从有了方才的那些对话,她是一点儿也不想跟贞德帝多说了。但却也不敢不答。于是问道:“皇上喜欢娇娇儿?”
“那是自然。哪个男人不喜欢娇娇儿?娇娇儿多好,柔情蜜意,能当朕的解语花,又能做朕的身安处。多好。”贞德帝说道。是的,他的确喜欢贤惠可人又温柔似水的娇娇儿。
温青梧穿好鞋子,起身取了腰佩往贞德帝腰带上系:“嗯,那以后我一定不能成为娇娇儿才是。”
贞德帝闻言,白了一眼温青梧,一把扯过她手里的腰佩:“滚远点儿。尽喜欢讨人不痛快。”
温青梧早就想走了,听到此话,眼睛一亮,低身便行礼,乖巧地道:“是。”说着就要退出去。
贞德帝见此倒是不悦了:“朕让你走你就走?”
“难不成让我违抗圣命?堇则万万不敢。”温青梧停下脚步,看着贞德帝惶恐道。
贞德帝又白了一眼温青梧:“你不敢?你不知违抗了朕多少次。不行,说到这个朕就来气,去,外头给我站着,让你知道惹朕不愉快的下场。”
“外头恁大风雪呢。”
“就是要风雪,痛定思痛,受了罪以后才能老实点儿。”贞德帝不容置喙地说着,自己低头系着腰间的佩玉。
“是。”温青梧应声,退了出去。
李建志站在门外,看到温青梧走出来,便问道:“穿好了?”
温青梧点了点头。李建志还想问什么,温青梧已经出去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