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贞德帝不怒自威,“这巫又不是你种的,事儿也不是你干的,与你又何干?”
闾丘氏面色古怪的缄默须臾,而后垂丧道,“皇上,一般是没人会将生魂种在一个幼童身上的。”
一则,年纪太小不好控制,几乎是养不了生魂的,二则这养生魂归根究底是做傀儡之术,生魂的傀儡之术不似一般的傀儡,全然不同于木偶或是牵线皮影,它有人质七念,也有七情六欲,也就是说,平日里看起来是跟常人完全相同,因为付出极大,所以一般是种在有用之人身上,让此人为自己所用。且生魂有寿,此寿一到便有勾魂人来时间带走,养在一个孩童身上,时间太长,一般不会如此做。”
十九公主的年纪如今连十岁都还未过,再往前推七八年,还在襁褓之中,若是这生魂的时日再长,再长的话便不该是种在十九身子里头的了。
贞德帝听着,坐在榻上一言不发,片刻之后,他抬眼看向大殿正前方,好似还明了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意思已经挑得很明了了,她不敢说得太明怕惹怒天子,但贞德帝还要如此问,也由不得她藏着不言,于是缓了口气,“若是草民没有料错,这个生魂本来该是种在十九公主的生母身上,不想恰巧中下不久就怀上了公主殿下,于是,这生魂也就易了主。”
当今皇上嫡子嫡女就那么几个,李明达的生母是谁,闾丘氏自然心知肚明,但话语之间依旧给自己留了两分退路。
对于闾丘氏的心思贞德帝只当做不知,听完闾丘氏的话后,只问了道,“你确定?可有错漏之处?”
“皇上,草民今以闾丘氏满门的子孙性命立保,今日所言绝无虚话。”闾丘氏闭起了那双浑浊的让人看不清的眼珠子,咬着牙说道,语气笃定。
“好了,退下罢。今日有劳仙人了。”贞德帝不再为难闾丘氏。遣退了全身疲软无力的闾丘氏,贞德帝坐在殿中深思起来。
良久,这才吩咐身后的司沐,“去查一下,当年文德皇后怀上十九那段时间,都接触了谁。”
时日太久远,不一定能查的全,但是肯定能摸到蛛丝马迹。宫中所有的宫局包括太医院,只要是服侍于后宫的机构,所有的定制和日常进出相关物什,都是有记录的,特别是中宫和皇帝两处,甚至宫殿里头的日用包括往来皆是记录了的。
想要查出来,总是能摸到些迹象。
“是。”司沐应声,起身退了出去。
一出偏殿,便看到候着的李建志,和他身旁站着的一名太医,司沐目光看到,站定了脚步。
这个太医便是昨日被叫来查仪鸾殿里端出来那碗药的人。里头是牵机药,只有太医局有,皇上遣他回去查了医录。
“大将军。”那黄太医冲着司沐抱着手行礼。
“黄太医查到了医录?”司沐问。
黄太医没回他,只是脸色有些古怪,似有难言之隐。见到这脸色,司沐心中了然。
旁边的李建志适时地插话,“将军,大家可有叫老奴进去?”
司沐点点头,“公公可以进去通传了。”说罢向着大业殿外走去。
李建志看着司沐走了出去,站了须臾,便转身向着正殿里头而去。
贞德帝坐在正殿里头,看着正殿前方,双眼涣散,似乎思绪着什么,但那双眸子里满是阴翳,宛若冻了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