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帝不过半个时辰就醒过来了。今儿他是真的疲累。
范云仙出来告诉他贞德帝已经醒来,温青梧便起身准备进去。
这样的天儿跪上半个时辰,即使有大氅挡着风,膝盖也早就僵硬了。起来的时候身子有些趔趄,被范云仙扶了一把。
“才人这又是何必呢。”他搀扶着温青梧,小声道:“贵妃娘娘手再长也伸不到咱们紫宸殿中来,跪这久作甚。”
温青梧顺着范云仙的搀扶站起了身子,缓了一会儿,约莫着膝盖差不多能正常动了,这才放开了他的手,朝着他微微侧身,“你认识的丫鬟奴婢可多?”
范云仙不懂温青梧突然问这个作何,抬眼看着她,小声道,“说不少多,倒也不少。”他虽然只是个小奴婢,只负责紫宸殿中的杂役罢了。但宰相门前都七品官,何况他还是呆在帝王身边的。
平日里其他的婆子和丫鬟都是给三分脸面的,丫鬟奴婢们讨好的也不再少数。
“那可有能将话传到卫贵妃耳朵的碎嘴奴婢?”温青梧压着声音,抬着腿一伸一屈,活动着。
“碎嘴的?”范云仙点头,“宫中想要保密最严就多,想要谣传碎嘴的也多。”碎嘴还是缄默不过就是一句话。
“那好。”温青梧凑到范云仙耳边说了几句话。
范云仙听得惊讶,“那萧才人和徐才人不是才人您的好姐妹么?这样传话会不会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其他的不必担忧。自有我来斡旋。”温青梧说着,膝盖也活动得差不多了,抬着脚就向着紫宸殿里头走去,跨进殿又想起了身子上披着的大氅,将大氅脱了下来,递给了范云仙,意味深长地道,“这大氅晚间还给晋王。你自跟着我,若是得用,好处我少不了你。”
温青梧说着,又补充一句,“你不跟我也可,但我是容不得背叛的。”她的语气倒是依旧温和,就是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目光有些冷,“可知?”
范云仙是她才收的人,有多衷心她不知。但实在是身边得用人手太少,这样的事儿也只能靠着范云仙这样在宫中有不少交好的奴婢才能办成。留吉季方还是柳叶,一个不行。
范云仙闻言,深知温青梧这是提点自己,于是立时应声表态,“才人自放心,奴婢虽然人微言轻,但也不是朝秦暮楚之人。既然跟了才人,若不是违抗圣命的事,自然在所不辞。”
所有一切,都是建立在不违抗圣命的前提下。
看来范云仙还是拎得清的,知晓他虽然在为自己做事,好似认了自己做主,但宫中,紫宸殿中,最大的主子还是贞德帝。
拎得清,也就说脑子就不笨。会衡量利弊。
这样更好。
温青梧点头,将大氅塞到了范云仙怀里,“别忘了晚间把大氅给晋王送回去。”
范云仙应声,接过温青梧递来的大氅,待他走进了正殿里头,他这才低下头,看向手中的大氅。
这是一件鹿绒皮大氅,他若是没记错,是晋王殿下十二岁那年跟着皇上去畋猎时,首次上马行猎,打下的两头小鹿。
那会儿开心得不得了,但是鹿被射伤养不活了,先皇后便将鹿皮给了尚服局让她们做了一件上好的鹿皮大氅。
鹿皮虽算不得多珍贵,但这一件大氅却是被晋王宝贝得不行。
鹿不大,做出来的大氅也不大,但正够晋王这样的年纪穿。只是没想到放在女子身上也刚巧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