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到秦家老宅的时候,正是晚餐时间。
“爸爸,爸爸!”
不悔蹦着从椅子上跳下来,又蹦到了秦琛怀中,“爸爸,你是来接我的吗?”
“怎么?不想在这里陪着奶奶了?”
秦叶心怡疼宠不悔,谁都看在眼中。不说上学、放学亲力亲为的接送,就说今天这晚餐吧,也是秦叶心怡亲自动手烹饪的。秦叶心怡正是讲究养身的年纪,在吃的方面也不会太纵容不悔胡吃海喝,但又总能巧妙的做到满足不悔所有的要求。
所以,不悔还是蛮喜欢秦叶心怡这个奶奶。
“不是的。我是想和爸爸说,如果你来接我和如晦的话,最好是过一段时间。”
随着不悔迎上来的秦叶心怡听了不悔的话,心中像喝了蜜似的,不枉她疼这个小丫头。
秦琛刮着她的小鼻子,说:“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奶奶。奶奶也喜欢我。在奶奶这里我非常的快乐。再说了,我回去了不就给你和妈妈当电灯泡了。还是算了,电灯泡的时间当长了,你们会嫌弃我的。”
秦琛亲了一口小丫头的脸蛋,“谁敢说你是小灯泡,看爸爸不拍熄他。”
秦叶心怡就在一旁看着亲亲热热的父女二人,她猛然觉得这个家终于有家的味道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空守似乎也值得了。
直到父女两个闹得差不多了。不悔溜下来往餐桌方向跑去,秦琛得了空,秦叶心怡才说:“一起吃个晚饭?”
“不用。我回来取点东西。”
“那个……连翘的腿怎么样了?”
看母亲脸上稍有尴尬之神,秦琛明白母亲能够问出一句关怀的话已相当不易。只怕这句问候也是看在不悔的面子上的。他说:“没事。现在都能下地走了。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仍旧住在医院里。”
“我和不悔刚才一起整理了些燕窝、阿胶、海参之类的补品,都是益气、补血、补钙的,你走的时候带上。煨汤,有好处。住院的人吃这些正好。”
秦琛长时间不回秦府,一是因为堤防项目内贼门事件,二来是因为他知道母亲为了防止连翘再度进秦府,已在上层社会开始为他选新的未婚妻。
母亲不喜欢连翘由来已久,要想解开她们二人的心结,估计今生无望。
如今母亲能够退一步,主动关怀连翘,肯定也是看在不悔的面子上。
这样,已经足够了。
秦琛说:“叫人送到我车上去。”
儿子居然没反对,秦叶心怡出其不意,说:“好,好的。”
“爸爸,你这就走吗?来,喝一碗银耳汤,外面冷。奶奶熬的银耳汤可好喝了。正好去寒。”
秦琛本急于到钟粹楼那里找那些证据。但不悔将银耳汤已经端过来了。还嘟着小嘴轻轻的吹着。秦琛心中一软,蹲下,接过不悔手中的碗,一口将银耳汤饮尽。
“爸爸,是不是非常好喝。”
“嗯。好喝。”
儿子已经不知多长时间没有吃她做的饭菜了。哪怕今天只喝了这么一小碗银耳汤,秦叶心怡的心也是舒服的。而这一切,也是因为不悔的功劳。她看不悔,越发的喜爱了。
“爸爸,走,吃饭去。”不悔拉着秦琛往餐桌边走。
本不想在这里吃饭的秦琛,只好任他的小宝贝拉着,随了她。
这长时间以来,儿子第一次在家中吃饭。秦叶心怡都有点不知所措,但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
几个人在桌上静静的吃饭,不时的说上一两句话,秦琛问如晦、不悔的差不多都是学习状况,问秦叶心怡的则是她的腿老毛病有没有发作的事。
一时间,气氛极是温馨。
“奶奶,这个鳕鱼汤还有吗?”
“有啊。”
“那要爸爸用保温盒给妈妈带去。妈妈肯定喜欢,因为我也喜欢这个味道。”
“好……好啊。奶奶等会就装好,和刚才我们一起清理的燕窝那些一起放车上去。”
“谢谢奶奶。奶奶真好!”
闻得孙女夸奖,秦叶心怡脸上笑得像朵花一样。
用过晚餐,看得出儿子有急事,秦叶心怡说:“你去忙你的。东西我和不悔来准备。”
“好。”
如晦随着秦琛来到了钟粹楼。
钟粹楼是秦琛、连翘住的地方。
推门走进去,有好大的院子。院子中伫立着一座两层小楼房。
秦琛直接去工具房拿了锹。如晦呢,则慢慢的打量这栋院子。楼房是歌特式的,但院子里小桥流水,假山顽石,颇有江南园林的风采。
如晦推开主楼的门。
嚯!
满屋挂的都是连翘、秦琛的相片。
有婚纱照,有旅游照,还有一些油画,多以连翘单人画为主,有复古的、现代的,有装扮清纯的,也有装扮美艳的。不过,最吸引如晦眼光的是连翘小时候的一些相片。
连翘来到秦府的时候已经八岁了,所以相片多是从八岁开始。
如晦开始脑补,赶明儿不悔长这个年纪,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不说如晦在屋中看相片,只说秦琛,他拿了铁锹就去了院子。
院子中的合欢树虽然多,但独独那棵最古老、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合欢树才是属于他们两个的树。
当年,自从连翘高烧惊厥差点不治,他才惊觉母亲对连翘的冷漠并不是一星半点,于是他便向秦氏宗室申请了这钟粹楼居住。
自此,这里就是他和连翘的家了。
连翘喜欢这里的合欢树,特别是合欢花开的时节,那成片成片的合欢花就像红色的云彩挂满枝头,缤纷耀眼、清香袭人。
似乎除了连翘花外,她最喜欢的就是合欢花了。
秦琛持着铁锹在那百年合欢树下站定。
说起来,这棵树差点就死了。
那还是在他和连翘搬进这钟粹楼的第二年。
其余的合欢树都开了花,唯独这棵有着百年历史的合欢树已趋枯萎之势,未开一朵花。
“秦琛,它好可怜,能救活吗?”
“秦琛,我们查查资料,一起救活它。”
那个时候,他对她是有求必应。
然后,他上网,查资料,咨询专家,亲自为合欢树培土、修枝、打药,甚至于为它挂营养液。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一年,这棵合欢树虽然没有开花,但它的枝杆不再继续枯萎,也渐渐的长出了绿叶。
次年,它就开花了,花团锦蔟,清香十里。当事时,连翘惊喜得嗷嗷的叫,围着他打转,说秦琛,你真伟大,你可以当植物学专家了的话。
那个时候,他没有告诉她,在查那些合欢花的资料的时候,他偶然发现合欢花的花语:永远相爱,两两相对,夫妻好合。
那个时候,他就想,也许这是个好兆头,是他和她好的开始。
自此,但凡到了合欢花开的季节,他就叫上她,要么在合欢树下下棋,要么在合欢树下小酌,要么就爬上合欢树,看那漫天的星斗。
他们结婚后,在合欢花开的季节,在树下腻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更有一次,连翘那个小土匪硬是逞着他在这里来了一场野战……
念及往事,秦琛眉目都放得极柔和,他拍了拍合欢树的树杆后,开始围着合欢树找,看有没有动过的新土。
哪怕是五年前动过的,应该和别的地方的痕迹不一样。
他不想冒然行事,因为这棵树非常珍贵,它承载着他和她太多太多的爱恋。他连它的一点根须都不想伤到。
转了两圈后,秦琛发现地面上有一处的苔藓明显和别处的不一。且这个地方地势高一些,下雨的话也不容易积水。
他用锹小心翼翼的翻了下面的土看了看,果然,有文章。
于是,他跪下,用铁锹一点一点小心又小心的挖。
遇到根须之类的,他都是用手将那些泥土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