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唐打量一眼,说道:“我要找胡员外。”
跑堂一怔,随即笑道:“公子怕不是找错地方了,本店掌柜的,可不姓胡。”
陈唐不多说,手底一翻,亮出一枚牌子。
跑堂见着,连忙问道:“敢问公子贵姓?”
“姓陈。”
跑堂顿时恍然过来:“原来是陈公子,你请入内坐,等小的去禀告一声。”
带着陈唐,进入一间清净内室坐下,自有丫鬟奉送香茗。
陈唐手中那枚牌子,乃是当日用促织交换东西后,胡员外临走前所赠,说日后有事,可到悬壶堂来找他。如今看来,这座悬壶堂也是隶属胡氏所有,当真是势力渗透得厉害,不为人知的,不知凡几。
等了一会,一个富态掌柜进来,却不是胡员外:“陈公子久等了,我家大掌柜今早出门,却不在店内。公子有甚事,也可与我说,代为转告。”
陈唐微一踌躇,问道:“不知他去哪了?”
富态掌柜叹口气:“近日雪灾,闹得不可收拾,民生艰苦。咱这开药店的,自有慈善之心,便在城东门处设了一方粥棚,每日熬粥,送给灾民吃喝。大掌柜生怕下面做事的不周到,不肯放米,把粥水煮稀了,便每日都出城监督。”
闻言,陈唐当即拱手告辞:“多谢了,我便出城找他吧。”
富态掌柜送出门外,这才返回店内。
京城各处城门,皆已戒严,有兵甲把守,主要不让灾民进城,对于出去的人,查得倒不严。不过以陈唐的身份,只要亮出文书,不管进出,都没问题。
今日雪仍未止,只是小了些,冰寒得很。
陈唐身穿厚实棉袍,头戴绒帽,背负书箧,显得臃肿。他自练武养气以来,身子一天比一天强健,有着抵御风寒的底子。换了常人,这般严寒,出门冻一冻,只怕便会病倒了。
到了城外,走得一阵,便见一片粥棚撑开,长达一里多地。粥棚内,一座座简易灶台搭起,柴火熊熊,热气扑腾出来,顿时增添了几分温暖之意。
数以百计的灾民们排着队伍,站在粥棚前,手中端着各种各样的餐具,有的是碗,有的是盘,还有的,直接拎着桶来他们身上所穿,仿佛是把家里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有些人,直接裹上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场面看上去,还算有序,并不杂乱。
“大家不用抢,人人都有得吃的”
一把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一匹白马,极为神俊。马上骑士,却是位姑娘,一身劲装,身形妖娆之极,外面罩一件青锦披风,长大地拖下来。她手中把持一圈青色的长鞭,看起来,没有两丈,也有一丈五六的样子,圈在一起,拿在手上。
陈唐见着,不禁一怔,这一位,可不就是胡不喜吗?
她,竟然来京城了。那么,胡不悔呢?
胡不喜却没发现远处走来的陈唐,一来距离有些远,二来陈唐穿衣戴帽,面目被遮掩住大半
另外,胡不喜的注意力都放在几队灾民的身上。突然间,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立刻娇叱道:“本小姐说了,妇孺老人优先,排在前面,你个大汉子,竟敢插队?”
说着,双腿一夹,纵马上去,手中长鞭一撒,飞扬出去,如同一条矫健的蟒蛇,准确无误地落入队伍中,卷住一人。手腕一抖,那人便被席卷了出来,重重地摔到地上,痛嚎不已。
听到“噗”的一声,正走过来的陈唐眼皮子一跳,都在替这汉子吃痛。怪不得粥棚秩序如此之好,有这位二小姐坐镇,谁敢闹乱子?10